為他戴了一支白玉花簪。
溫珩睫羽一顫,心中愈發莫名地不安。
可是那喜帕已經重新落下,要至洞房花燭才重新掀開。
周圍的鮫人紛紛慶賀起來,鮫王舉起三叉戟,排列的禮官捧著海螺,吹出一串悠揚的讚歌。
「轟——」
突然,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樂曲戛然而止,鮫人茫然無措地向四周張望,不知發生了什麼。
忽然有人指著遠處: 「看!一線天那邊出現了一道海渦!」
循聲看去,那邊的海水正洶湧被捲入一線天內,海溝下仿佛有個無底洞,貪婪地席捲海水。
祭司皺眉, 「不好,裂隙又要擴大了!」
四周的鮫人們立刻躁動起來。本來萬生鏡失竊一事尚未平息,這幾天又有傳言說人族罪人暗中潛逃。
他們一直按耐著,將所有指望都放在大仙人能找回仙寶,平息海神之怒上。
可是眼下,裂隙居然又擴大了!
鮫王厲喝: 「諸位不必驚慌,祭祀,你隨我去加固結界!」
可他還未走出三步,倏地一口污血噴了出來,渾身失力一般半跪下去,咳嗽不止。
祭祀趕忙上前摸了一把他的脈象,微微皺眉, 「您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了。」
「無妨!」
「若強行施法,恐怕會危及性命。」
「那你說怎麼辦!」鮫王煩躁道, 「一線天的結界再坍塌一次,整個蓬萊宮都會傾覆,除卻你我,還有誰能催動結界?」
祭祀抿了抿唇,眸色沉下。
「我去吧。」
一道聲音擲地有聲。
溫珩一怔,轉頭看去。
郁明燭神色平靜,道: 「我的修為不在鮫王之下,亦可催動一線天的封印結界。」
一陣沉默後,祭祀嘆了口氣,道, 「也唯有如此,還請仙君助我一臂之力!」
溫珩猛地抓住郁明燭衣袖,傳音中染上急促: 「你先前不是這麼與我說的!」
他看不到郁明燭的臉,只聽見對方淡淡: 「事發突然,別無他法。」
溫珩抿緊了唇,閉上眼睛: 「根本就不是什麼海神降罰,一線天結界坍塌,地裂擴大……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郁明燭默了幾息,笑嘆一聲, 「玉生,我有時真不想你這麼聰明。」
說完,他拂袖轉身,踏著水波朝一線天的方向去了。
祭祀緊隨其後。
他們的傳音其他鮫人都聽不見,所以在眾人眼中,或許只是這對新婚愛侶依依惜別。那位眉目冷淡的郎君,不捨得另一位濃艷郎君以身犯險,故而抓著他的衣袖眉目傳情了一陣。
可溫珩站在原地,指尖一陣陣發涼。
珊瑚神樹上,郁明燭方才親手系上去的鮫綃隨水飄蕩,十分諷刺。
他一身紅衣,立在鮫人族群之中。
就這麼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