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顯然是正在身體力行地告訴他:說得就是這個。
但郁明燭緊接著就發現溫珩一副呆滯的模樣,跟受驚嚇傻了似的。
郁明燭的心又軟點。
算了。
玉珩仙君天性疏離冷淡,願意與他同榻相擁,恐怕已經是十分喜愛後的破格例外。
兩人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郁明燭不想為自己這點齷齪的一己私慾讓他有半點不自在。
他正打算放輕聲音,哄上幾句。
就聽跟前,溫珩怔愣喃喃: 「原來你能行?」
「……什麼?」
溫珩可能真的是困傻了,什麼都敢說, 「我之前一直以為你不行,我也沒敢問,怕傷到你的自尊心。」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畢竟…」溫珩猶豫了一下,說出自己的論據, 「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你也從來沒……」
他越說越小聲。
直到一室安靜,針落可聞。
郁明燭閉著眼睛長出一口氣。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總跟他說些什麼「做人不要有太重的攀比心」,原來是在照顧他的自信心!
該死的!
他都快憋瘋了,溫珩居然在照顧他的自尊心!他有個屁的自尊心!
跟前,溫珩總算漸漸清醒過來,察覺到事情不妙。
郁明燭緩緩睜開眼帘,露出染上猩紅的眼眸,其中是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溫珩本能地察覺到危險,正要從他身下鑽出去,卻被猛地鉗住手腕。
「明燭,我們有話好好說,別——」
餘下的話被猛然堵了回去。
而且這次郁明燭似乎半點讓著他的意思都沒有,又凶又狠,逼急了乾脆什麼罪名都往他頭上扣。
「你躲什麼?你不是早就想這樣嗎?」
「我何時……」溫珩又驚又委屈,百口莫辯。
「每次都花言巧語的哄我,」郁明燭像是要算總帳似的,惡狠狠道, 「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明燭,別……」
「嫌我髒,還嫌我熱?」
「我錯了,明燭,」溫珩壓著一絲泣音,口不擇言, 「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嗯唔……」
恰有夜風穿堂而過,搖動滿案花環。
隱秘幽暗的夜色中,一株飽滿的虞美人垂了下去,恰抵在桃花上簌簌晃動。
桃花不堪重負,花葉齊顫想要逃離。
卻又被夜風毫不留情地吹回了虞美人的堅硬花枝下,只能崩潰似的一口一口吐出花露。
兩隻花的新葉交纏在一起,如同人緊緊相扣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