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雲考: 「……」
崇雲考進入明興殿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憤怒之極的游溯和被噴的閉麥的桑丘。聽到聲音,桑丘沖崇雲考擺出一張苦臉,意思是讓崇雲考救救他。
崇雲考先向游溯行了一禮,才問: 「主公緣何如此?」
游溯冷笑: 「仲父不知道嗎?」
崇雲考: 「……」
聽這語氣崇雲考便知游溯是知道什麼了,他俯身跪在地上,請罪道: 「臣有罪。」
不久之前崇雲考也曾如此彎腰下跪請求游溯的寬恕,只是上一次,游溯輕飄飄地揭過,和崇雲考說不是什麼大事,而這一次,游溯卻冷眼看著崇雲考跪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良久都沒有叫他起身。
地面傳來的冰涼從膝蓋蔓延至全身,崇雲考甚至覺得自己的腿都被凍得無知無覺,但他一動都不敢動,因為他感受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多麼的冰涼。
這是崇雲考第一次在游溯的身上感受到這樣冰涼的目光,比三九天的風還要讓人心冷。游溯從來都把崇雲考當成仲父對待,何時有過這樣不近人情的時候?
這一刻,崇雲考忽然間意識到,這個高坐明堂的少年君王已經不再是他看著長大,親開蒙的孩子。
游溯是君王,天下之人都是君王的臣子,君王對他所有的臣子都有生殺予奪的大權,當然也包括君王的仲父。
崇雲考的身體壓得更低了: 「請主公治罪。」
游溯沒有答話,空寂的大殿寂靜到崇雲考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好一會兒,就在崇雲考以為這份寂靜會持續到天荒地老的時候,游溯終於開口了。游溯問他: 「仲父何罪之有?」
崇雲考沒有起身,而是就著這樣卑微的姿勢回答: 「在白先生找到臣,提出要將國政託付於臣的時候,臣便知道白先生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必然傷及其身,但臣沒有阻止反而默認,此罪其一。」
「明知白先生有捨身之義,臣不但沒有上書言及主公,甚至還極力隱瞞,此罪其二。」
兩項大罪單拎出來,其實還是第二條比較重要——你可以看著友軍有難不動如山,但你不能瞞著老闆啊。
臣子合夥瞞著老闆來了個大的,還讓老闆不許生氣?
那是老闆,不是hello kitty。
然而讓崇雲考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的眼中明顯罪二更重,但是到了游溯眼中,卻是罪一更大。
游溯甚至沒有追究崇雲考瞞著他的事,而只在乎白未晞的安危: 「所以,仲父,你告訴孤,為什麼你明知道白先生會做出捨身的事情來,還要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崇雲考半晌沒有言語。
又是一陣寂靜。沒過一會兒,崇雲考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他沒有抬頭,卻感受到游溯的衣擺落在自己的身邊。
游溯的聲音響在身側: 「仲父,你不打算給孤一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