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團回到家,衝進父親王無造的書房,興沖沖地說: 「爹,雍王發了詔令了,你看到了嗎?」
等他轉過屏風,看到的就是王無造手持剛剛下發的詔令,一臉思索。
王團瞬間訕訕: 「爹,你都知道啊。」
王無造都懶得看他: 「不然呢?等你給你爹傳消息?黃花菜都涼了。」
王團尬笑一聲,才對王無造道: 「爹,這次科舉我想……」
「你不想。」王無造粗暴地打斷他的話, 「你給我安生在家讀書。」
王團愣了: 「爹?」
你不是很配合雍王的政令嗎?
然而這一次,王無造的臉上卻露出幾分冷酷來: 「我說,這次科舉,你不許參加。」
王團不明白: 「為什麼?爹?這可是雍王的命令,明顯是……」
「我說不許。」王無造的聲音徹底沉了下去, 「你聽不懂話嗎?」
見王團一副不服的表情,王無造思忖片刻,還是怕王團瞎胡鬧,便對他解釋道: 「從夏商到春秋戰國,從來都是公卿之家世卿世祿,以子承父業為貴。唯有暴秦竟讓黔首秦吏踩在六國貴族的頭上,這才有了二世而亡。」
「高祖登位,雖未恢復世卿世祿的官制,但到底以察舉制維繫了我們豪右的利益。可你看看現在的雍王在做什麼!科舉?他是在斷了我們閥閱之家的根!」
封建制的王朝下,最核心的資產是土地;而豪右之所以能肆無忌憚地兼併農戶的土地,當然是因為他們上頭有人。
察舉制的制度下,舉主之間相互舉薦對方的子孫後代,通過聯姻,利益交換等方式把持了官吏的選拔,這才有了閥閱丈高的豪右之家。
而科舉制便是用來應對此種情況的。在科舉制下, 「舉主」變成了皇帝本人,考生能憑藉的只有自己的能力,家世都成了外物,根本無法憑藉。
因此,在想辦法找出科舉制的漏洞,應對這個足以動搖豪右根基的科舉制之前,豪右之家只會對科舉冷眼旁觀。
王無造下了最後通牒: 「就你那兩把刷子,給我老實待在家。讓我知道你敢背地裡耍小手段,我打折你的腿。」
王團顫了顫,最終只能道: 「知道了,爹。」
被王無造警告了一番,王團的臉色直到他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時依舊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