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和皇位無緣了。
季穰像是被抽光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頹然地跪在金殿上。時至如今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竇強女敢這麼做。
為什麼竇強女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去他身上的龍袍,卻無一人阻止?
季穰喃喃,像是在問誰,又像是在自語: 「為什麼?」
這一次,竇強女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季穰便被羽林衛拖了出去。
竇強女坐到自己平日垂簾聽政的珠簾之後,開口說道: 「諸位今日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滿朝文武都沉浸在竇強女當眾廢帝的震撼下,好半晌,才有人問: 「太后娘娘,臣敢問,既然長沙王不堪為帝,那何人可堪?」
這一句話一出,頓時便引來無數人的附和: 「國不可一日無君,臣請太后娘娘早日定奪。」
「依臣看,不若立臨汝王為帝。臨汝王為先帝唯一後輩,正好過繼為嗣。」
「不可,臨汝王才幾歲?襁褓幼兒怎堪為帝?莫非錢大人是為了操控天子嗎?」
「你簡直無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依臣看,不如立……」
朝會毫無疑問地吵成了一鍋粥,竇強女也不惱,就這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國之棟樑們如同市井潑婦一樣吵架。正巧珠簾隔絕了她的面容,讓她可以肆意地嘲笑這些國之棟樑。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朝臣們都吵過一輪之後,才終於發現意見最為重要的太后娘娘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終於有人問: 「不知太后娘娘有何想法?」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竇強女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剛剛諸位之中有人說過,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句話予很是贊同。但予更加贊同,天子乃天下君父,享受了無上的權力,便該知道自己承擔著什麼樣的責任。」
「予本以為長沙王十五歲了,該知曉這個道理,但是予沒有想到,長沙王讓予失望了。因此予覺得,國君之位空懸,也比讓一個不知所以之人登上帝位要好。」
聽到竇強女話語中的意思,滿朝文武都不淡定起來。眾人竊竊私語,最終有人說道: 「太后娘娘,國君之位空虛,這,這成何體統?」
竇強女卻說道: 「有何不可?昔年周厲王無道,便有國人暴動驅逐厲王,宗周二公共和行政,將天子之位虛位以待。」
「如今國君之位尚無人選,予以為,不如從朝臣中選擇『二公』共和行政,再從季氏諸王中尋找真正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