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砸東西,好像還是因輔國公受傷而責問太子殿下,當時御書房裡就父子兩人,連曹公公都被打發在外間,只聽得裡頭瓷器碎裂聲而心驚膽戰。
這一回,英國公是徹底惹了聖上了。
尤其是,「定王殿下的毒」這一樁還不曾與英國公戳穿。
「你威脅朕?」聖上眯了眯眼,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英國公,「想死?別急,有你死的時候。」
英國公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自己必須堅持住。
堅持了,不一定能活命,但這個時候退一步,必死無疑。
不止他自己死,整個朱家都得埋進去。
按在地磚上的手指用力抓著,英國公一字一字道:「老臣不服。
老臣是相信順天府,才沒有對阿騁與王內侍的聯繫質疑。
老臣也知道,阿騁若真與李汨有牽連,這是禍害全家的大罪,老臣因此獲罪、無話可說。
可老臣也要替自己與其他人爭一個清白,老臣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沒參與的就是沒參與,老臣根本不可能去效忠李汨。
先帝年間,在皇子們爭位時沒有,時至今日,更沒有!
老臣斷不能背著那等不實的罪名赴死,老臣無顏去見先帝。
如若聖上能信老臣的話,老臣死而無憾。」
說完,咚咚咚三聲響,英國公在地磚上磕出了血印子。
眼看著聖上的臉色鐵青,徐簡斟酌了下,還是得打斷英國公的這齣戲。
「自證清白不是容易事,」徐簡恭謹道,「聖上把此案交給順天府,英國公也說信任順天府辦案,那臣跟著單大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聖上按了按發脹的眉心,揮了揮手。
英國公被「請」出了御書房。
聖上叮囑徐簡道:「你知道太醫院那兒的結論了吧?」
徐簡回道:「曹公公使人傳達了臣與單大人,臣萬分震驚。」
「事關定王之死,必須徹查到底以安慰皇太后,」聖上叮囑著,「朱倡不鬆口,想辦法讓他鬆口,朕還是那句話,掘地三尺找王內侍,他才是關鍵。」
徐簡應下。
退出御書房,英國公還在外頭站著,額頭滲血,順著流下來,他也沒擦。
「國公爺不回府?」徐簡問道,「還是想隨我去順天府見見朱騁?」
「可以去見?」英國公下意識一答,而後自己就搖了搖頭,「算了,老夫不想見那不肖子。」
父子見面,他必定要跳起來罵朱騁,話里話外與朱騁劃清界線。
朱騁被割捨下了,真能老老實實一人扛下所有?
英國公不相信。
朱騁情急之下說出什麼來,才正中徐簡的下懷!
別看徐簡年輕,打小跟著徐莽讀兵書,手段一套一套的,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他壞事。
徐簡扶了英國公一把:「您替我們勸勸朱騁,事已至此、大錯鑄成,讓他老實交代了那王內侍的下落。
您在御書房裡再磕幾個頭,都沒有『勸解有功』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