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亦是苦哈哈的。
他當然是有什麼供詞就記什麼,回頭整理成案卷時才會挑選刪減。
單慎又看向萬塘,行吧,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他和萬指揮使,多知道點少知道點,都差不多。
萬塘看完了,問:「殿下和劉迅醒了嗎?」
「殿下沒有醒,安院判看著,」單慎道,「劉迅醒過一回,模模糊糊喝了薑湯,又昏過去了。」
萬塘的嘴角抽了抽。
還喝薑湯?
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淋得渾身透濕?
「你們順天府做事就是太文氣,」萬塘把供詞交還給師爺,催著他帶路,「我們守備衙門可不會慣著。」
師爺一邊走,一邊道:「畢竟是鴻臚寺卿的兒子……」
「那又怎樣?」萬塘不管,「殿下怎麼罰,聖上說了算,但這個劉迅,我看他是沒救了。把殿下帶到那宅子玩女人的是他吧?你看聖上砍不砍了他!什麼這卿那卿的,劉大人官帽都保不住,十有八九還得跟著一塊上路,到閻王殿考官去。」
進了安置劉迅的屋子,萬塘直接把人從床上提溜了起來。
劉迅那身衣服是衙役給他套的,松松垮垮根本沒穿好,領子一提,人險些從衣裳里滑出來。
萬塘罵了句髒話,改抓了劉迅的胳膊,就這麼把人拖了出來,丟進了雨里。
沒用半刻鐘,劉迅就醒了。
懵著傻著,看著周遭。
他不認識萬塘,但他認識單慎,認識張轅,這順天府後衙院子,他前回就來過。
「醒了嗎?」萬塘道,「帶殿下去睡女人,你小子真有前途。」
張轅沒聽懂,低聲問了師爺一句:「什麼前途?」
師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前途。」
張轅:……
還十八年呢。
劉迅這臭小子這輩子都沒活到十八歲!
等劉迅終於搞明白處境狀況,他癱坐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
那宅子如此安全,怎麼會被順天府搜查?
那麼多護院,為什麼沒有一點反抗?
他們喝得也不算多,但凡前頭鬧出些動靜,驚動了他們,他們就能收拾好溜走。
而不是被抓了個正著。
「我、我……」劉迅結結巴巴著,「我沒有、我不是……」
單慎直直問道:「你何時知道的那地方?又是何時帶殿下去了?」
劉迅正要作答,邊上屋子裡,李邵醒了。
一群人扔下劉迅,去見李邵。
李邵陰沉著臉,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心跳瞬間快了起來。
他的那些事情,又要被父皇知道了。
害怕嗎?
李邵無疑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