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芪一點沒含糊,踢了杌子,只本能地掙扎了幾下。
很快,他就不再掙了,沒多久,晃晃悠悠的繩子也止住了。
王芪就懸掛在那兒。
成喜沒有動,靜靜站著,跟著他來的人也不敢動。
站了有一刻鐘的工夫,成喜才抬了抬下顎。
幾人會意,上前把王芪的遺體放了下來,用床榻上的蓆子一裹,抬出了屋子。
成喜就站在排屋外。
其他屋子依舊黑漆漆的,但他知道,這會兒沒人睡著。
他們幾人說了那麼久的話,警醒些的都知道,而杌子踢翻的那一下動靜太大,足夠把所有人都吵醒。
各個都睜著眼,各個都不敢睡,也各個都不敢點燈出來看一眼。
惶恐也好,唏噓也罷,全部都默不作聲。
主人說殺雞儆猴,成喜想,的確都在當猴子,尤其是跟他來的這幾個,四肢都緊繃著。
成喜回去復命。
金貴人的屋子裡已經亮著燈。
成喜跪在地上,道:「王芪知道自己失手了,沒讓小的費勁兒,自個兒懸樑走的。」
「是嗎?」金貴人聲音淡淡的,「他是個懂事的,可惜了。」
可惜,好好的一把刀,沒能再出鞘了。
養一把好刀不容易,他很捨不得。
卻被徐簡逼得不得不舍了。
真是,好謀算!
這筆帳,他一定會向徐簡討回來!
深吸了一口氣,金貴人道:「都收了吧。」
說完,他起身去了內室。
成喜輕手輕腳地,把兩隻碎茶盞都收攏,裂開的瓷器格外鋒利,他一個不小心刮到了指腹,血珠子滲了出來。
沒敢發出多餘的聲音,收拾乾淨後,成喜退了出去。
沿著長廊走出了主子的院子,成喜看到前頭有一人影。
夜太沉了,分辨不出對方身份,這叫成喜緊張幾分。
直到那人走到近前,他才認出來:「童公公。」
童公公的面色很不好看,示意成喜往角落裡說話。
「王芪死了?」他問。
成喜頷首。
童公公咬了咬牙:「我擔心……」
「不用擔心,」成喜知道他要說什麼,「落在陳米胡同的金箋不是蘇昌的,跟你就更沒關係了。」
「話雖如此,」童公公道,「我這兩天眼皮子一直跳,總覺得沒好事。」
成喜抿住了唇。
可不就是沒好事嗎?
道衡、王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