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神情,原本好像不該在這個時候、這個情境下出現,以至於聖上的好奇心又添了幾分。
「沒有外人,」聖上道,「你都提到小御座了,怎麼還有說不出口的話?」
徐簡笑了下。
「確實有些因由,」徐簡頓了頓,似是很不適應說這些一般,他抿了一口茶,而後又道,「臣不知道從何說起。」
見他如此,聖上不由也笑了。
明明不是個讓人暢快的議題,而且跟邵兒的長進有關,他本來極其慎重與嚴肅,卻被徐簡難得的窘迫弄的失笑。
是啊。
窘迫這種情緒,在徐簡身上太難得了。
這位年輕臣子,以前也有欲言又止的時候,可即便是在被指婚時,他也是坦然更多些,何曾窘迫過?
「慢慢說,」聖上道,「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徐簡斟酌了一番,道:「您知道的,我這些時日在試著與、與徐夫人相處。」
聖上挑了挑眉。
他當然知道,徐夫人與劉靖和離,帶著女兒回了輔國公府,他也聽安逸伯說過兩句,徐夫人有為徐簡的婚事出力,這對血緣母子生疏著、但也說不上互不理睬。
「臣不否認,臣與劉靖的關係確實不好,臣想克制一下,但實在是……」
「那天也是臣催著劉靖去順天府把和離書辦了。」
「臣自認為做得還算可以,但血緣在這裡,臣也清楚有一部分同僚並不認可臣的做法,只是當面不好說而已。」
「臣這些時日其實也在想,是不是臣太過年輕氣盛了,劉靖那兒且不多言,徐夫人是臣主動接回府里的,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祖父的女兒,您開恩讓她和阿娉回府里,臣得照顧她,奉養她。」
「都說只有自己當了父母、才能體會父母的情誼,也確實有人跟臣講過,等臣與郡主完婚、有了孩子、自然而然會更懂得如何與徐夫人相處。」
「不管走得快還是慢,被推到那個位子上,多少都會有些長進。」
說到這裡,徐簡頓了下,看了眼聖上,又道:「所以,臣也想過,殿下是不是也缺少那麼一個契機?」
聖上的眉頭蹙了蹙,又鬆開了。
他從徐簡的話里,倏然回憶起了很多舊事。
「長大」很慢,但有時候,長大也就是那麼一瞬間。
都是「契機」。
如他自己,他是在邵兒出生之後才有了「身為父親」的覺悟,同樣的,他也是在他被立為皇太子之後才能正視著、去扛起身上的擔子。
明明在那之前的無數年裡,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登基稱帝。
又或者說,如果不是皇太后把他推上了這個位子,不是為了替夏皇后尋找一個真相,他也不會有這樣日復一日的堅持。
思及此處,聖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是啊,」他道,「邵兒當太子、當成了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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