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光顧著笑,」他道,「家中鄰里的,若有與我家幾個年紀合適的好姑娘、好兒郎,記得牽個線,媒人紅包少不了。」
話音一落,又是一通笑。
晉王也在笑,笑著走到近前,道:「我是沒有這個歲數的兒女,若不然,還真想和伯爺當親家。」
安逸伯朗聲大笑。
體面話嘛,正因為沒有,才能這麼直來直去的說。
但凡晉王膝下真有歲數合適的,王爺敢說,安逸伯也不敢這麼大笑著接。
晉王又與徐簡道:「看著氣色不錯。」
「托您的福。」徐簡道。
「這真是,滿面春風、精神奕奕的,」晉王挑了挑眉,「這麼一比,我確實歲數上來、不如以前了。後生是新婚,我已經要和別人說道兒女親事了。」
安逸伯樂道:「哪裡的話,王爺的兒女離說親尚早,我這說的卻都是孫子輩了。老嘍老嘍!」
這廂氣氛算是熱絡,邊上一些官員不好胡亂湊上前,只在邊上咬耳幾句。
「輔國公的確春風得意,做新郎好啊。」
「嗐,泰山大人還站著呢,當女婿的肯定不能萎靡不振。」
「也是,得表現表現。」
「那可是寧安郡主,誰家能娶到都是冒青煙了,都不用裝滿意,肯定打心眼裡滿意。」
林璵背著手站在一旁,正和翰林院的同僚說話,那些議論聲雖小,也有一些落入他的耳朵里。
旁人誇讚女兒,做父親的當然會高興,換作前幾天,林璵面上不顯,心裡自然是得意的。
他不是什麼飄飄然的人,但夸女兒的,他還是會翹一點尾巴。
他家雲嫣確實好,模樣性情品德出身,一等一的,更何況有皇太后寵著,旁人說誰家娶了都冒青煙,這話一點不錯。
可今時今日,林璵的心發沉。
昨兒與徐簡在書房裡的密談,沉甸甸壓在他心上。
倘若最後真落到一個「末路」的結果,哪是祖墳冒青煙?分明是祖墳都沒了。
他對拉下太子這樣直刺紅心的方式,多多少少還有些忐忑與猶豫,但徐簡說的定國寺那些陳年舊事,林璵認為,他還是可以爭取一下。
如果其中真有什麼隱情,不管對太子殿下是否有利,林璵也想尋個答案。
這是他應該給亡妻的交代。
哪怕想盡辦法之後,依舊一無所獲,最多是一場空而已。
思量著,林璵轉頭看向徐簡。
在朝堂上,他們翁婿自不可能如在書房裡一般坦言,今日朝房打照面,也是恭謹又得體,維持翁婿間該有的體面,同樣帶點生疏,誰讓才成親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