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給他建議的人是輔國公。
輔國公那人,有時候不著調,嘴巴損起來,單慎都自愧不如。
畢竟他單府尹再怎麼能罵,一般還是在自己衙門裡,不似輔國公,人家敢在金鑾殿大放厥詞、陰陽怪氣。
但再怎麼陰陽,輔國公從沒有坑過他單慎,甚至,之前幾次合作,輔國公出力不少。
平心而論,單慎信任輔國公,若不然,他也不會接連兩日來國公府上香拜佛。
現在這香點了、佛拜了,菩薩給了指示,他若不照著辦,以後還能有佛光照他身上嗎?
只是,為什麼?
單慎左思右想都沒有想明白。
繃著臉,他站在坑前放水,兩眼放空著,倒是想起來了。
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
沒一個鋪墊,直接帶著他們尋到了王六年的落腳處;拿來一張畫像,不說名姓不講來歷,只說是殺道衡的真兇,讓順天府就這麼貼懸賞。
誰都有自己的門路,輔國公有輔國公的門路。
國公爺剛說了「具體的不能說」,也一定有他的考量在裡頭。
說起來,前幾日,誠意伯單獨在御書房面聖,而後聖上又召見了三公。
雖說朝堂上無人知曉內情,但若有風吹草動,人家翁婿同進退,輔國公定然有耳聞。
是了。
就應該是這樣了。
單慎一下子通透了。
他收緊了褲腰,洗了手整理了下衣擺,只覺得耳目清明。
辦案要抓細節,辦事要睜隻眼閉隻眼。
反正輔國公不會坑他,那就照著辦,也聽國公爺說的,先瞞了大理寺與刑部。
哼!
說起來,事情發展至此,原就是大理寺與刑部坑順天府在先,這次小小回報,又算什麼?
單慎走回花廳。
天際懸著落日,霞光陣陣,看得人心曠神怡。
他進了暖烘烘的花廳里,坐了下來:「國公爺保證的事兒,我肯定相信,我回去整一整錢滸、劉迅當初的供詞,明日原原本本稟告聖上,之後該怎麼查就怎麼查了。」
徐簡頷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畢竟是東宮的事兒,不光彩,聖上對太子看重,必定雷聲大、雨聲也大,不過單大人放心,這雨落不到你身上,別被雷聲嚇著就好。」
單慎哈哈大笑。
看吧,與輔國公合作就是這麼愉快。
「不劈到順天府,什麼都好說。」他道。
單慎起身告辭,徐栢一路送人出去。
徐簡回了正院,撩帘子進去時,林雲嫣還對著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