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退一步來說,幕後之人即使死在這場混亂之中,還有一個李邵。
聖上自己解開了束縛,不再有仁義道德的堅持,那麼將來他看待他最寵愛的兒子時,還會有什麼錯誤能挑起他的不滿?
在放縱與偏愛面前,燒殺搶掠都不算事了。
唯一能讓聖上放棄李邵的,只剩下「弒父」一條路了。
可當聖上都不站在正義的那一方時,連李邵的反抗都像是清君側。
那真是可笑又可悲,完完全全的本末倒置。
另一廂。
永濟宮中,李浚坐在軟墊上撫琴,長發披散著,隨意極了。
反倒是邊上落地罩下,跪著一個臉色發白的內侍。
那內侍的腦袋碰著地磚,肩膀瑟瑟發著抖。
「錚」的一聲。
李浚看了眼劈裂的手指甲,嘖嘖搖頭。
「我這條命啊,現在可是香餑餑了,」他一邊摸著指甲,一邊笑眯眯道,「我想怎麼死都行,我想咬誰也都行。」
內侍哆嗦著,道:「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小的、小的聽不懂。」
「你不懂?」李浚挑眉,「背總會背吧?不然李渡養著你做什麼?」
「什麼李渡?您、您說晉王爺?」內侍的聲音抖得厲害,「小的這樣的奴才,哪裡能入晉王爺的眼?小的是永濟宮的人,不敢……」
「行了,」李浚打斷了內侍的話,「是李渡也行,是李沄也可,是其他姓李的都無所謂。
總歸是有那麼一個人,讓你在永濟宮裡吃裡扒外。
唉,也不能這麼說。
永濟宮是禁宮,我吃的都是李沂的,你們也沒吃過我什麼,扒誰都行。」
說著,李浚站起身來,赤腳走到內侍面前,一腳踩在對方肩膀上,冷著聲。
「我厭煩李沂,一個沒有野心、沒什麼本事的人奪走了皇位,他不配!所以明知道當年是你算計我,我也想給你一個把李沂拉下來的機會。」
「當然,等價交換,我拿出來的命,你總得換我些值當的東西。」
「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李沂聯手把你除了。我反正必死無疑,如不能了卻心愿,倒不如報個舊仇。」
一口氣說完這些,李浚才拿開腳,問那內侍道:「上面這幾句話都記住了嗎?」
內侍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李浚不管他應不應,又道:「別漏一個字,一句一句都告訴你那主子去!」
說完,他一腳踹向內侍:「現在,給我滾!」
內侍一個踉蹌,沒跪穩摔了屁股,見李浚面色陰鷙,哪裡還敢再說什麼,手腳並用爬出去,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第415章 這就是區別(兩更合一)
月上枝頭。
夜風輕輕拂過,吹得院子裡的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