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汪狗子站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簡這才與李邵道:「永濟宮那位薨了。」
李邵的眼睛倏然瞪大了。
他是為永濟宮出點大事而幸災樂禍,但他確實沒有想到李浚真就死了。
為什麼?
李浚還是壯年,李邵兩次過去,李浚不說多麼神采奕奕、但也沒有一點病容,這樣的人怎麼就死了呢?
「意外?」李邵的喉頭滾了滾,自己都有些不信。
徐簡沒有說透:「單大人在查。」
因著此事,李邵一下午都是懨懨的。
外頭傳言越來越多,汪狗子心裡也發憷,直覺李浚的死和他昨日讓孫公公往主子那兒遞的話有關係。
如果當真如此,就證明他報上去的消息十分重大,這應該是他的功勞一件,但汪狗子一點居功的心都不敢有,這山雨欲來的氣息讓他背後直發冷。
下衙後,徐簡回到府中。
前腳剛進正屋,後腳林雲嫣也到了。
她剛從慈寧宮回來。
倒也不是故意去打聽什麼消息,原就定了這天進宮陪皇太后與聞太妃打馬吊,哪知道就碰上這事。
兩人交換了下消息。
徐簡說了單慎在永濟宮查到的,林雲嫣說皇太后與聖上的溝通。
「聖上過來,我就迴避了,沒有聽見他們兩人說什麼,」林雲嫣道,「但我後來陪著娘娘,大抵能猜到她的想法。
自從聖上登基後,除了最初那段時間,她幾乎不插手朝堂事情,後宮也都全部交給皇貴妃了。
娘娘做事很注意那個『度』,可我覺得,她這次可能會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不是什麼好詞。
可用在皇太后和聖上之間,亦並非是惡言。
皇太后想要出手,不是她不信任聖上,事實恰恰相反,正是她明白聖上,贊同一位帝皇在處理朝堂事家務事時必須要有的克制,才會代為出手。
她可以背罵名。
徐簡道:「皇太后越是如此,聖上越會體諒。」
論起相互支持與體諒,這對沒有養育之恩的母子,說不定反倒比董妃與李渡那對養母子更重。
「不過,我想來想去也沒有想明白,李渡到底想做什麼?」林雲嫣道,「兵行險著也不是這麼險的,他雖然習慣斷尾,但此次這尾巴得斷到根了吧?」
徐簡給她倒了盞茶,道:「他被查到腦袋上,身份眼看著要被揭出來,此舉也是迫不得已。
只是,他這一步的確出人意料,李浚應該也沒有想到會遭毒手。
不過他應該還有後手,他殺李浚必然有他的目的。」
林雲嫣頷首:「但凡消息快些的這會兒都曉得李浚薨了,明日早朝應是有一番熱鬧,看看李渡怎麼發難吧。」
「我倒是盼著他急切些,也好讓聖上下定決心。」徐簡笑了笑。
林雲嫣聞言,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你反正不去,要不要點個火?」她問。
兩人仔細商議了幾句,定下來之後,徐簡備了紙墨,林雲嫣簡單寫了封信蓋上火漆,由玄肅跑一趟送去了誠意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