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到一半,突然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仁遠伯,這話是什麼意思?」
仁遠伯循聲看去,就見安逸伯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拉得老長。
饒是看多了挺熟悉,也不免被嚇了一跳。
「伯爺,我是有什麼說什麼。」仁遠伯道。
他本就是與誠意伯達成默契來「挑事」的。
他們兩人年紀相仿,打小關係就還可以,只不過志向不同,他上朝是點卯,誠意伯原先是志在朝堂。
只可惜世事無常,定國寺一把火,誠意伯打那之後也歇了心思,翰林院裡簡單度日。
當然,都是點卯,人家林璵也比他點得像樣。
他唯一比林璵強的是兒女多。
勝了人數,輸了能耐。
大抵是他自己就得過且過的,兒女們也都胸無大志。
女兒還行,但寧安郡主出眾,尋常的貴女都比不了她。
兒子嘛,林璵沒有親兒子,但兩個侄兒像模像樣的,不似他那兩個兒子,沒被單慎徹底蓋上「紈絝子弟」的章已經阿彌陀佛了。
年前宮門前廣場排排站,他來領人時著實丟人。
丟人到他過年和誠意伯吃酒、大倒苦水。
好在少年時有交情,昨晚上誠意伯私下請他幫忙,他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當岳父的誠意伯都不擔心扯上輔國公,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本以為站出來駁斥他的會是林璵本人,沒想到安逸伯先忍不住了。
來就來吧,誰都一樣。
仁遠伯抬高了聲音:「伯爺,不然您說說,永濟宮怎麼就出事了呢?」
安逸伯冷聲道:「你今兒口氣有點大,我記得你前幾天提吃了幾口蒜?有五天了吧?」
仁遠伯一張臉漲紅了。
他做戲發難,怎麼還要在金鑾殿裡當著百官的面被說道這個?
「您好好的提五天前的事做什麼?」他忙道。
「那輔國公去永濟宮都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了,你提起他來做什麼?」安逸伯反問。
仁遠伯的臉更紅了。
這是一碼事兒?
老伯爺大把年紀,怎麼還講歪理呢?
仁遠伯怕了他了,硬著頭皮繼續去問聖上:「聖上,那日輔國公到底為何去永濟宮?」
聖上眼神深沉。
他曉得林璵與仁遠伯關係尚可,仁遠伯平素又不摻和這些,今日發難大抵並非真的尋事。
可他心有餘悸。
是。
李渡看起來沒有任何手筆,但出手殺了李浚,豈會不作文章?
而那些文章,就不會像仁遠伯那麼「溫和」了。
質疑徐簡是假,藉此質疑他這位君王才是真。
得虧沒有往永濟宮裡伸手,要不然,真就惹了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