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上,我倒是贊同徐簡的意見,引蛇出洞。」
「不是說真把京城露出來給李渡當目標,而是適當給李渡留出一些轉身之地,他動起來了,水面有波紋了,他在哪兒也就曝露出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都建立在裕門交戰的前提下。」
「李渡勢弱的狀況下,蘇議還願不願意與他聯手,這得兩說。」
「聖上若不想全盤被動,倒也可以考慮策反蘇議,加固與古月的聯繫,我們大順和古月好好做買賣,聯手防備西涼,也斷了李渡的外援。」
御書房裡,三人一直討論了半個多時辰。
平親王退出來時,滿面疲憊。
聖上擔心他的身子骨,讓準備了小輦,由徐簡陪著一道去靜心堂。
因為平親王想見一見李嶸。
靜心堂里。
李嶸休養多日,已經康健許多。
得了太醫允許後,他白日適當在院子裡走動著活動筋骨,曬曬太陽。
因此,母子兩人比先前有更多的接觸機會了。
這也是在皇太后的默許之下的。
既然要讓晉王妃盯著李嶸、判斷李嶸,怎麼能不給她近距離傾聽、感覺的機會?
從偏殿出來,李嶸幾步穿過院子,站在台階下,抬頭看著廊下的晉王妃。
晉王妃出神了,沒有注意到他。
「母妃,」李嶸輕輕喚了聲,「您眉間皺紋都深了,我看您一直心事重重的。」
聞聲,晉王妃回過神來,沖李嶸笑了笑。
李嶸問:「您在擔心父王嗎?」
晉王妃不由捏緊了手中帕子,她深深看著兒子,良久點了點頭:「擔心,很擔心。」
李嶸又問:「您擔心他回來,還是擔心他不回來?」
「都擔心,」晉王妃伸手摸著兒子的頭,「我只希望這一切快些結束。」
不管李渡還要做什麼,只要能不連累她和她的娘家,晉王妃就不在乎了。
她真正擔心的是,李渡布局太深,把嶸兒牽扯在裡頭。
嶸兒這個年紀,大事想來是參與不上,小事卻也不是做不得,真被李渡哄著勸著去做些無法挽回的事,那真是往她心窩裡插刀子!
這幾天,晉王妃在佛前磕頭,求的都是李渡兵敗如山倒,速戰速敗,早死早了!
只要李渡死了,李嶸又沒有做出任何不妥的舉動,那他們娘倆就能好好生活下去。
皇太后允諾過她。
她知道,把未來寄托在別人身上,並不能萬無一失。
可落到這般田地,除了相信皇太后之外,晉王妃也沒有太好的法子。
晉王妃伸手把兒子抱在懷裡,輕輕撫著他的背。
如若只想求自己與娘家的平安,她現在並非束手無措,她可以直接拋下李嶸,李嶸的所作所為都與她無關,她從頭至尾都是被瞞在鼓裡的。
可她又怎麼能捨得呢?
嶸兒是她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