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祖孫兩人,沒有外人,保安侯說話很不客氣:「你看,丟人了吧?」
喻誠安摸了摸鼻尖。
「早跟你說了,年紀不小了要多長進,你全當耳邊風!」保安侯道,「現在好了吧,你看上眼的姑娘就是看不上你!
換我,我也不把家裡姑娘許給你!
哪家好姑娘成天聽你蛐蛐長蟈蟈短的?」
喻誠安挨罵,臉紅歸臉紅,還是有些忍不住想笑:「祖父,也許真有姑娘喜歡蛐蛐長蟈蟈短呢?」
「呸!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保安侯罵道,「嘴上說得利索,我也沒看見你把別的姑娘放在眼裡了,你小子這麼多年不也就只看上人家朱綻?」
喻誠安樂了:「確實,朱姑娘很好。」
「好不好的,跟你有關係嗎?你小子高攀不上!」保安侯恨鐵不成鋼,「但凡你像點樣子,老頭我貼上老臉、請人給你吹風說項,可你就這麼個渾樣,我是真拿不出手!
人家朱綻可不是什麼軟柿子,能抱著親娘牌位把朱家老小送上路的姑娘,性子韌著呢!
還好你小子腦袋還算清楚,沒有胡攪蠻纏。」
喻誠安挨了一頓罵,倒也沒有生氣。
保安侯見他還是嬉皮笑臉的,垮著臉問:「你還笑得出來?」
「我就是想到徐簡了,」喻誠安道,「他那日提過,說您應該會欣賞朱姑娘。」
「欣賞,怎麼不欣賞?!」保安侯背著手,道,「你小子別的不行,看人的眼光倒是很不錯!」
喻誠安抿了下唇。
他也覺得。
前回聽朱綻說完後,他只是不再讓祝嬤嬤去於家,並不是斷了心意了。
感情之事,他本就認真,哪有說斷就斷的?
只是清楚分寸與進退,只存在自己心裡,不打攪朱綻而已。
平日不惦著、也不會特別難受,現在被祖父說了這麼一長串,滿腦子都是朱綻了,心中也的確不舒坦。
可不舒坦,還是只能自己受著。
他聳了聳肩,擺出一副鬆快樣子:「我不止看人的眼光不錯,我看蛐蛐的眼光也是數一數二的。」
保安侯真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抄起邊上架子上的雞毛撣子,對著這皮孫兒不輕不重拍了兩下:「出去出去!」
喻誠安順勢退出來,三步並兩步走出府。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一座大宅前了。
這是以前的英國公府。
兩座府邸離得不遠,他隨便走走就走到了這裡。
自從抄沒後,曾經的國公府衰敗得厲害,門上依舊貼著封條。
喻誠安看了看左右,胡同里沒有經過的路人,他乾脆一個鷂子翻身、越過院牆,落在了牆內。
裡頭的景象,越發狼藉淒涼。
喻誠安沒有往裡頭走,只繞過影壁看著前院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