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這樣的神態或許在別人面前也流露過,其實一點也不稀奇……顧行野就覺得心口戾氣頓生,剛剛軟下去的心就又冷硬起來了。
「不許扯開話題。」男人道。
樂清時抬起水光瀲灩的眼,嗔怒地瞪了他一下:「為什麼我感覺你說出了一種我在外面朝秦暮楚、不安於室的意味呢?」
顧行野一怔,心說沒想到小作精自己還捅破了窗戶紙,這麼直接。
那正好打開天窗說亮話,於是男人暗沉著眉眼,沒有反駁。
樂清時見男人不反對,眼神一下變得濕漉漉起來,睫毛軟踏踏地黏成幾簇。
見少年眼神濕潤了,顧行野下意識就是一慌。
但很快又思及自己總是這樣心軟,就因為自己這個獨獨對撒嬌的少年狠不下心的毛病,已經不知道放任小作精在自己床上睡了多少回了。
於是他一狠心,裝作沒看見。
這回少年眼睛都紅了,圓潤高挺的秀氣鼻尖也泛起淡淡的粉色。
樂清時生氣了,一骨碌從男人的懷抱里掙下來,揪住男人平整的衣領,負氣道:「奶茶不給你喝了,你給我把白玉丸子吐出來!」
上回揪顧行野的領子尚且是耍脾氣,只是討親親而已。
這回樂清時是真的生氣了,再次把男人昂貴的襯衫揪得皺巴巴,眼眶嬌氣地紅得艷麗。
顧行野愕然,他想過少年會驚慌,亦或者又撒嬌討巧惹得他不忍心苛責,卻沒想到他比自己還理直氣壯。
平時總是柔情蜜意含羞帶怯看著他的一雙秋波眼,此刻染上怒意也好看得驚人,但卻看得他有些慌亂。
這種情緒對顧行野來說頗為陌生,撲騰亂跳的心惹他厭煩,男人英氣濃重的眉皺起來:「我哪裡說錯了?說你兩句你就哭鼻子,嬌氣包。說都說不得,我乾脆把你捧在手裡,栓在眼前算了,你那個課也別上了。」
這話下意識一脫出口,男人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少年乖乖待在自己身邊,跟著自己上下班,像只安靜漂亮的雀兒一樣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模樣。
……他居然還覺得挺順眼的。
上回樂清時給他送飯,他不得不承認看到少年時,工作上積累的戾氣都莫名其妙散了。
嘶,感覺真的不是不行。
如果樂清時願意的話,他可以給他開工資。
想上課的話也可以再請個老師一對一的教學——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顧行野很少有後悔這種情緒,殺伐決斷一直是他在工作上無往不利的優點,但此刻他真的有點不愉快。
後悔應該也算不上吧,就是真的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