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半句還未說完,忽然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大人且慢!」
眾人皆詫異,似乎沒想到有人這麼大膽敢打斷縣令大人的話。
只見一個身著樸素的年輕人疾步進來,從容不迫地走到堂前聊起下擺跪下:
「草民也是這次香會的參賽者,途中遇到事來晚了,請大人恕罪。」
張知縣打量著跪在堂前的年輕人,見他一身簡樸,頭髮還有些凌亂,到了這種場合竟是衣服都沒換,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
然而還是平聲問道:「你是何人?」
堂下年輕人恭敬回答:
「回大人,草民乃四時香鋪的香師,晏辭。」
縣令一旁正在對著名冊的縣丞立馬翻找香冊。
看了看香冊最下面那道與眾不同的「帳中香」,又抬頭看了看晏辭,臉上表情有些古怪,但還是如實對知縣稟報說:
「大人,此人也是參會者之一,並且是上一場比試的獲勝者。」
張知縣聽完點了點頭。
雖說如此,但是內心裡還是覺得此人不重視香會,更別說在自己面前還這副打扮,於是沉聲道:「雖然你上一場比試優異,但也不應誤了時辰,平白讓這麼多人等你。」
堂下的年輕人恭敬地告罪,態度極為溫和,除去衣著不說,無論言談舉止,皆不像是無禮之徒。
傅老雖然不知道這年輕人遇到什麼事,然而內心有些偏袒他,心道他既然能來就好,於是輕咳一聲:「大人,這位後生便是老朽所說之人,他天賦非常,大人不如且讓他一試。」
張知縣面上波瀾不驚,心裡暗暗驚訝,能被傅老給這麼高的評價,說是天賦非常的後生可是不多見了。
於是他對跪在堂下的年輕人道:「既然如此,便將你準備的香品拿出來吧。」
大堂里原本放著的二十五張香席如今只剩下十張,兩側各放了五張蓆子,其中九張已經坐了人。
那九人穿著非富即貴,年齡從少到老皆有,每個身後都跟著家僕,等到一身樸素,還有些凌亂的晏辭進來時,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
似乎沒想到這最後一道香的品鑑還有穿著如此普通的人參加。
晏辭孤零零地走上前,行完禮抬起眼,忽然感覺到一道有敵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側了側頭,看到坐在最前方左手邊第一席的晏方身上。
晏方的目光很明顯有些錯愕,似乎沒想到他不僅出來了,竟然還過來了,他的眸子沉了沉,臉上表情愈發不善。
晏辭沒有理會他的目光,轉身走到最後一處空著的香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