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跟前面那場不一樣,無論空間還是房間都處於一個半幽靜的環境裡。
如果要品鑑一道香的香味,務必要在這種半封閉的屋子裡,這樣散發的香味才會更加清晰。
晏辭在眾人的目光中將懷裡的香盒取出來。
這堂下眾人手中的香盒不是金子便是銀子,以至於他這白瓷香盒顯得太過突兀,甚至人群中已經有人面色古怪,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這是哪裡來的鄉巴佬,竟然帶著這麼個破盒子上來?
晏辭聽到張知縣問道:「你所備香品為何?」
晏辭張了張嘴,俯首道:「回大人,草民所備香品為『帳中香』。」
如果說剛才他拿出來香盒時,其餘人還是感到古怪,聽到他說「帳中香」三個字,人群中微微糟亂,已經有人忍不住,不顧在縣令大人面前,發出一聲笑。
就連傅老都皺了皺眉,原以為這年輕人是個好苗子,沒想到準備的第三道香竟然是個帳中香?怎能如此不上心,這也太上不得台面了,難不成自己還是看走眼了?
張縣令神色間已有不耐,只覺得這年輕後生不僅打扮的不得體,所做香品也是如此敷衍,若不是傅老堅持,他都想把這人趕出去,於是淡聲道:
「這些年每一次斗香會都不曾出過帷香,這位公子獨獨拿出一道帷香出來,倒是獨特。」
他聲音里雖然聽不出情緒,但是任誰都知道知縣大人對這無禮豎子已經不耐煩了,晏方在一旁冷眼看著跪在那裡的晏辭,露出一絲嘲諷。
本來他昨日聽到傅老對晏辭的稱讚,心裡擔心,索性率人把他鎖在屋子裡,讓他來不了。
可沒想到晏辭還敢來,還敢拿著他那什麼帳中香過來,他來找死嗎?沒看到大人已經不耐煩了嗎?
晏方本來還很擔心,怕出什麼差錯,然而聽到知縣大人的話,這才漸漸放鬆下來,準備跟其餘人一起看晏辭的笑話。
真是自不量力的喪家之犬。
...
最終張知縣似乎不願拂了傅老的面子,還是點了點頭:
「公子開始吧。」
晏辭垂著眸子面不改色,仿若沒有聽到周圍人的嘲笑聲,像上次一樣跪在前面那個團墊上。
這回他沒有像上次那樣用木炭直接將香品點燃,而是在炭火上放上一片雲母片,將香粉均勻放置其上,再將銀絲炭放在香爐底部。
眾人見他這番古怪舉措皆是有些驚訝,這焚香的方式也與旁人不同,怕不是個外門?
眾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然而不多時,一股混雜著甘涼的甜香在屋子裡散開,緩緩覆蓋住殘留的香味,那香不似尋常的香,細聞之下竟然夾雜著一絲果子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