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再哭就要壞了。」
顧笙緊緊回握著應憐的手。
「我...」他甫一開口,聲音嘔啞難聽,「我想,我想和你們一起...」
應憐看著他眼中無法掩飾的痛苦,耐心勸慰道:
「你身子太弱了,這事會耗費很多力氣...」
顧笙嘴唇顫抖:「我...」
「沒關係的。」應憐道,「我和蘇青木已經說好了,我們去就好,你今晚就好好睡一覺。」
他看見顧笙還想說話,搶先道:
「你也不希望他出來以後,看到你這個樣子吧?」
顧笙一聽到晏辭,果然安靜下來,他用力咬著嘴唇,嗚咽著搖了搖頭。
應憐道:「那就聽我的,今晚好好睡。」
...
應憐到了黃昏的時候便出了門,顧笙趴在門邊看著他離開。
應憐在鎮上的名聲一直都很不好,就是因為他為了和整日打他的夫君和離,即使在衙門前長跪著不起來,也要將他前夫告官。
這在顧笙看來是一件很勇敢的事,可是顯然鎮上的人不這麼想。
他們雖然當面不會說些什麼,可是私下裡皆是議論紛紛。
甚至家裡有小哥兒的人家都教導自家兒的哥兒:別向他學,明明忍一忍就過去的事,偏偏鬧得全鎮皆知,你看他和離後誰還敢要他?一個哥兒家的整天拋頭露面像什麼話?
唯一理解應憐的就是他阿爹,他阿爹從來不會說什麼,如今或許還要多一個顧笙。
應憐知道那些機坊的哥兒表面上與他交好,實際因為怕他才這麼做的,背地裡不一定說些什麼難聽的話。
顧笙是應憐在名聲「臭」掉之後,唯一願意和他交好的哥兒。
剛開始見到顧笙時,是在鎮上的機坊,顧笙那時安靜地坐在角落裡,頭髮在陽光下呈現一種淡褐色,皮膚白的發光,像是照著晴光的晨雪。
整個人看著有些瘦弱纖細,身著粗布衣裳卻依舊顯得精緻惹人憐。
不過就是笨了點,被人欺負都不會回懟,只是沉默地坐著。
應憐沒看過去,就幫他把欺負他的人罵了一通。
顧笙是那種難得的表里如一的人,單純而善良,遇到欺負都不知道怎麼告狀。
這讓應憐想到出嫁前,那時自己也不是人人口中所謂的悍哥兒,相反他活潑開朗,也很憧憬成親後的生活,然而最終卻是如此令人失望。
所以當他見到顧笙依偎在他夫君的懷裡,一個乾淨單純的小哥兒可以被另外一個人保護的如此好,這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很久以前便不再相信的某些感情。
所以他想幫他的好朋友一次,不是為了晏辭,只是為了顧笙。
...
蘇青木此時已經換上一身深色的短打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