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還拿著把撬棍,扛在肩頭,要不是長得正氣,別人都要以為他要去找人打架。
蘇青木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眼睛的哥兒非常準時地在約好的時間出現在他面前。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西山,白檀鎮被籠罩在一片夜色下。
月黑風高,孤男寡哥。
「你還真來了?」
蘇青木有點不可思議,本來已經做好自己一個人去的準備。
應憐一挑眉:「我看著是那種不守信的人?」
不知為何,蘇青木一看到他挑眉,就聯想到蘇白朮挑眉時的樣子,於是有那麼一點兒心裡發怵。
「不是。」他誠實地說,「你只要別害怕就行。」
「我不害怕。」應憐學著他的樣子,「你別害怕就行。」
「...」
這哥兒怎麼這麼硬,明明是關心他...
話不投機,應憐看著他肩上扛的形似撬棍一樣的物什:
「...你拿這個東西做什麼?」
蘇青木一臉高深莫測:「今晚成敗就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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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東邊有一塊兒墳地,墳地旁邊有一個義莊。
村子裡或是鎮上的人去世了,一時又沒錢買棺材下葬,一般就會暫時放在這裡。
如果是那些無家可歸的人,或是半路猝死的旅人,為了避免影響鎮上百姓的生活,官府會讓木匠做一口薄棺,將其安放在義莊內,寫下告示等家屬過來認領。
所以大家都謠傳義莊裡面都是枉死的,或是無家可歸的人,經常有村裡的小孩說在義莊附近見過鬼。
這義莊地處偏僻,隔著百十畝農田,穿過一片小樹林才能到,尋常人家都嫌這裡晦氣,沒事是萬萬不敢來的,就連看管義莊的人都是草草掛個鎖了事,等到有人死了才會開啟。
蘇青木和應憐一前一後走在田埂上。
月光之下,隴田之內的水光波光粼粼,遠處的樹林不時有夜貓子發出似孩啼般的聲音從他們頭上飛過。
明明才是初秋,但蘇青木走著走著,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往後看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應憐,實在沒忍住:
「你,你冷不冷啊?」
「不冷。」應憐看了他一眼,「你害怕?」
「...害什麼怕,我就是問一句好嗎?」
繼續話不投機,兩個人沉默著往前走。
等到身旁路過一大片長勢繁茂的稻田,田裡稻子長勢極佳,然而竟然還沒有人收割。眼看著沉甸甸的穗子幾乎垂到地上,蘇青木有點心疼,忍不住道:「這是誰家的稻子,怎麼還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