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晏辭紋絲不動,還強硬地按著他的腿。
於是顧笙又雙手捂著面倒了回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次數多了,他就逐漸有點習慣了夫君這種轉變。剛開始還很羞赧,不過晏辭很識相的每次過後都耐心地幫他揉腰,再耐心地哄一頓,他也就不那麼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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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過後,鎮上的鋪子便陸陸續續都已經開門了。
鎮子的街道巷口還殘留著新年裡的爆竹皮,在風裡灑向各個角落。
等到新年的氣息快到尾聲時,人們迎來了正月十五。
蘇青木是在鎮上過了正月十五才走的。
他到底還是決定南下去容州投奔他舅舅,並且將鋪子留給蘇白朮和楊安照顧,楊安也順便在店旁邊買了個帶院子的小房子,準備以後留在鎮上方便打理鋪子。
蘇青木離開的頭一天晚上,拉著晏辭和蘇白朮楊安最後去了一次陳記正店,坐的還是他們第一次在陳記吃飯時的廂房,叫的也是第一次吃的全羊宴。
那晚所有人都喝醉了,蘇青木拉著他和另外兩人說著未來的夢想。
「說好了,如果你們以後誰發達了,不許忘記今天的話。」
楊安爛醉如泥,趴在桌面上喃喃道:「東家,我沒有什麼夢想啊,我要在鎮上娶媳婦,生一堆娃娃,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就讓我兒子認你做乾爹...」
蘇白朮是這裡唯一沒有喝醉的,她眯著眼睛看著半開窗戶外面的鎮子,目光清晰:「我要開一家全燕朝最大的酒樓,總有一天。」
晏辭沒有說話,因為他酒量最差,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
隔天,他們幾人一起去渡口送蘇青木。
正月里的冬寒雖未消,藏香江的江面卻是碧波如鏡,映著頭上萬里長空。
過了十五之後,藏香江津渡口岸重新恢復了往日人頭攢動的情景。
岸邊站滿了帶著行囊背著包袱的人,有的形單影隻,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悵然若失,有的泣不成聲。
皆是即將離鄉的商賈、遊子、旅人。
河岸邊原本種著的幾棵垂柳,因為人們「折柳相送」互道思念,柳條被折的次數太多已經禿了。
於是如今岸邊一到開船的時日,就有三三兩兩拿著筐的小童,筐里裝著從不知何地折的還沒吐芽的柳條,在人群中穿梭叫賣,遇到哭的厲害的就上前遞一枝。
藏香江津渡口,停靠著各種不同規模的船隻。
不少船隻已經駛離岸邊,有的已經漸行漸遠,化作江面上一個小點,更多的船隻正停靠在岸邊,等著載人駛向遠方。
晏辭把蘇青木送到渡口,他北上胥州,距離蘇青木南下容州總共一千多公里地,按照燕朝驛站的車馬速度,至少要行駛一個月。
若是寫信的話,若非緊急信件,前人寫完到後人收到恐怕要兩個多月。
晏辭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在這個世界與朋友分別,有很大可能一輩子都見不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