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晚間外面下起了雪。
天色陰沉沉的,福來趕緊把客棧的門關上,將外面的風雪阻在外面,接著把桌子上的髒盤子放進後廚水槽,出來就看見公子哥在後院馬廄,他那車夫正在給那兩匹純黑的馬匹餵草料。
雖然他對這行人沒興趣,但這兩匹馬實在過於吸睛,已經有不少路過馬廄的客人向他打聽這是誰的馬。
福來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片刻,躊躇了一下上前,他已經做好被人翻白眼的準備了,本來對這種衣著鮮麗的人沒什麼好感,但是那公子哥面上和顏悅色。
福來忍不住打聽道:「客官也是去胥州參加院試的?」
公子哥轉過頭:「院試?」
福來在店裡做跑堂久了,善於察言觀色,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畢竟在他店裡歇腳的那些個童生哪個不是緊衣縮食,急著趕路的,哪像他這麼優哉游哉...
果然公子哥下一刻就道:「不是。」
福來道:「客官看起來也不像是去參加的。」
他這話脫口而出,有點兒「你看起來也不像讀書人」的意思在裡頭,一般性子急的聽到可能當場翻臉。
晏辭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像家裡有些錢財的人,想要捐個掛名官職很簡單,就是要花不少銀子。雖然會被人說是買官鬻爵之嫌,但在一般人眼裡當然比耗盡十幾年光陰辛辛苦苦考試來得強。
晏辭心道,要不是祖上三代為商,官府不讓參加科考,自己高低也要去參加個試試。
...
天上的雪花越來越密,他裹了裹身上的輕裘:「以前到了這個時候雪也是這麼大嗎?」
福來搖了搖頭:「以前這個時候都不下雪了,也不知今年怎麼回事...」
後面的話晏辭沒有聽清,因為前堂客棧大門從外面打開了,外面呼嘯的風將店裡好不容易積累的暖氣沖的一乾二淨,夾雜著飄進來的雪花把剛剛擦乾淨的地面染濕了。
晏辭聽到身旁福來不滿地低聲罵了一句,接著便跑去了前廳。不一會兒前面就傳來交談聲,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來去後廚端了碗素麵出來。
晏辭在馬廄前站了一會兒,等到兩匹烏越驪已經吃飽喝足在馬廄里安靜站著,瞳孔和毛色在夜色里融為一體,晏辭伸手摸了摸它們,說了幾句話就想回屋。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碗碟墜落地面發出的破碎聲。
似乎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碗,因為福來的公鴨嗓音下一刻便高聲傳來:
「你怎麼回事?!」
打碎盤子的人低聲說著什麼,福來不滿道:「你這面錢還沒我這碗貴呢,好不容易掃乾淨地,大晚上遇到你真是倒霉!」
那人十分歉疚,一直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