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上人家中打香纂的香師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手藝好的老手,再一種是漂亮的香娘或是俊秀的香師。
第一種自然是技術過硬,全憑本事說話。
但是這第二種就主打一個觀賞性。
把香師請來府上跪坐在那兒,主人家一邊聞著香一邊看著美人。
香纂最後打得如何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身心愉悅,既品了香又養了眼,心情自然好,心情一好,下次就會繼續點這漂亮的香師。
於是時間一長,各家香鋪會專門養一批長相不錯的香師香娘。
當然,若是不僅手藝好還長得俊,那簡直就是搶手貨。
誰會拒絕一個年輕好看,還有本事的香師呢?
大戶人家爭相與同階層其他人家比較自家歌舞伎是否更漂亮,自家家僕是否更能幹,這香師自然也算在其內。
而這種香師一般會被富貴者網羅到府里,平時就在府里養著,一旦有好友或是貴客登門便叫出來,與其說是叫出來品香,倒不如說是一種變相的炫耀家產。
所以胥州城內,這打香纂很快就發展成了一門行業。
…
秦家是胥州城最富有的人家之一,秦子觀又是秦家最會享受的人之一,他一邊執起茶盞,一邊眯著眼看著晏辭。
他這外甥可真是個寶貝。
就他這姿色這手藝,要是自己,早就上門找個有財的夫人小姐打香纂去了,日入斗金不是夢,哪還用他這樣成天費盡心思想著如何賣香品?
但這話他可不敢跟晏辭說,萬一傳到老太太耳朵里自己不得被罵死?
秦子觀於是放下茶盞,展開扇子輕輕搖了搖,微笑著給晏辭指一條「明路」:
「大外甥,你以後就算窮的身無分文了也不要緊。去人府上打香纂,保證掙的盆滿缽滿。」
晏辭正聚精會神弄著手裡的香,聞言笑了一聲,頭也沒抬:
「請我打香纂可是很貴的。」
晏辭這話卻是沒說錯,他前世也只在家裡自己打著玩,或者給祖父打打香纂,從來沒給別人打過。
但這不代表沒人請他去打,相反有不少人或是想與他切磋一下技術,或是有別的什麼想法,都邀請過他,但晏辭一次都沒去過。
而到了這個世界以後,白檀鎮那種小地方,沒人會花銀子請人打香纂,晏辭也只能自娛自樂,想秀一手都沒機會,所以他只在家裡給顧笙打過。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除祖父和顧笙以外的人打香纂。
不為什麼,至少秦子觀的品鑑能力晏辭還是認同的。
等到將香灰表面一點點撫平,晏辭方才放下香著。
那香爐中間隆起一個小小的丘包,悠悠的香氣在熱度熨烤下一絲絲瀰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