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從香筒中拿起羽塵將香爐外壁上沾染的香灰拂去。
秦子觀輕輕吸了一口氣,用鼻子發出慵懶愜意的一聲「嗯」,白玉摺扇輕輕搖動:「不錯,真不錯。」
他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香?」
晏辭眉目漆黑瞳光清亮,聲音平穩帶著那絲秦子觀喜歡至極的自信:「不會讓你丟人的香。」
秦子觀聞言哈哈大笑。
...
二月春風江上來,水精波動碎樓台。
胥州城內水門依次打開,來往的貨船沿著流經城池的河道將貨物源源不斷從外面運輸進來。
河面上倒映著河岸兩邊高高低低的樓榭亭台,碼頭上,各色貨船停靠在岸,接受著船舶司的清點備案。
晏辭站在緊鄰蘊墨街的河道旁邊,看著縴夫拉繩卸貨。
晏辭本來也不是讀書人,這蘊墨街他平時沒什麼機會去,但是顧笙偶爾去看他的表哥,於是晏辭會來接他,順便到卓少游那裡轉一圈。
卓少游的新家已經定下來,小書生一個人在胥州城無依無靠,也沒有認識的人,看起來孤苦伶仃的。
最主要單純好騙,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麼一路走到這兒的。不過既然他用心對待晏辭,晏辭也願意用心待他。
臨近花朝節,蘊墨街一改往日的墨香書韻,許多店家在門口掛上了有關「十二花令游會花箋紙降價特賣」的幌子。
「這十二花令游會又是什麼?」
卓少遊興致勃勃地與他道:「是詩會。」
「小生跟同窗打聽過,胥州城每年到花朝節都會舉辦一場詩會,大家都會在詩會上作跟花有關的詩。」
晏辭明白了。
胥州向來有「迎花神」的風俗,不過由於胥州很大,所以每個坊間都有不同的活動。
就比如秦子觀說的那個「瓊花宴」應該就屬於他那一類有錢人的活動,以晏辭理解的就是:大家一年一度拼爹炫富的時候到了。
而這個什麼「十二花令游會」一聽就是文人騷客的活動,大家都是一沒錢二沒爹,窮讀書的學子,那就只好拼自己。
當然,像秦英那種有爹有錢還讀書的除外。
眼見卓少游一臉期待,還十分嚮往的模樣。
晏辭雖然對詩會沒什麼興趣,但為了不掃他的興,仍舊問道:「誰都可以去參加詩會嗎?還是需要報名?」
卓少游眼裡興奮不減:「據小生所知,書院的學子們一般都回去的,他們都是去詩會上論詩的。而且胥州城裡不少喜好詩的人也回去。」
「如果不去論詩,在旁邊看熱鬧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