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仿若帶著某種攝人心魂的魔力:「小友與那些窮盡精力財力,只為了摸到燕都城門的考生不一樣。只要小友願意...燕都,甚至是長寧宮的門,可以隨時為小友而開。」
晏辭看著面前的棋盤許久,才緩緩放下手。
「道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能受道兄看重,我很感激。」
他頓了頓:「我也知道,世人大多認為只有功成名就,腰纏萬貫,妻妾成群,才算得上不枉此生。」
「可在我看來,一個人一生所追求的目標本來就不應該被定義為一致的,有的人生而喜歡挑戰,渴望名利兩全。也有的人生來喜歡平淡,只求心愛之人相伴左右,子女承歡膝下。」
「我不會因為前者的野心勃勃,便認為其是急功近利之徒。同時我也不認為後者甘於平庸,便是碌碌無為之輩。」
手裡的白子落下,棋子輕輕落在黑子旁邊。
晏辭收回手,朝林朝鶴笑了笑:「道兄的才華見識在我之上,我不敢在道兄面前妄言。只是說了心中的想法。」
林朝鶴淡淡一笑,他看著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棋子,似有感嘆:「世人皆拼盡全力追求的功名利祿,在小友眼中反而不值一文。」
晏辭搖了搖頭:「並非不值一文,而是在我看來,每個人生來志向都不同。道兄沒法說我選的這條『平庸』的路就比其他的路差,就像我第一次與道兄說的那樣,我制香也只是因為愛好,並非為了用它給自己求得官職。」
「那非我本心,也非我初衷。」他頓了頓,「所以,那塊牌子無論價值還是代表的意義,都不是我能承受的重量,還請道兄將其收回。」
林朝鶴聞言,倒也沒有否認那牌子的貴重。
他轉過頭,漆黑的鳳目中倒映著晏辭的影子,徐徐開口:「先前貧道路過那裡,的確是身上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物什與小友交換,所以就將牌子給了你——這牌子可是給小友惹上了什麼麻煩?」
晏辭道:「那倒沒有,但是這牌子太過貴重,放在我這裡終究不妥。」
林朝鶴笑道:「是貧道考慮不周,可是已然送出去的東西,貧道怎好再收回來。」
晏辭嘆道:「道兄與我有情誼,我視道兄為友,先前那道香本就是我送予道兄——更何況如今你我都在胥州城,若是道兄真的要謝,改天請我喝一杯清茶便是了。」
他這番話說得足夠委婉,表明了自己既不想打探林朝鶴的真實身份,也明確表示自己無意用香道為自己求的一官半職。
不過話說回來,那牌子現在在秦子觀手上,也不知道他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他不免有些尷尬:「只不過那牌子現在不在我這裡,不如我與道兄約個時間,改日一定將其帶來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