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院子裡只剩下他一人,晏辭這才站在迴廊中抬頭透過天井看了看天。東方隱隱泛起白光,此時距離太陽升起應該沒幾個時辰了。
他本來方才沒有讓璇璣立刻就出來阻止周欒,或是去秦家報信,是因為他自己還有疑問,因為剛才周欒的話,他莫名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這樣在院子裡站了片刻,一身黑衣的璇璣如去時那般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晏辭收緊身上的外衫,開口問道:「查到了?」
璇璣道:「北城門渡口不遠處一座城隍廟的後院,城門早就關了,那個哥兒走了不過片刻就咳了一路,體力不支暈倒了,我看他們的樣子,天亮前走不了。」
「你跟進去看了?」
璇璣道:「沒敢離得太近,但是我見他們打包好的物十就放在地上,裡面應該有他帶走的那部分船圖。」
晏辭抿了抿唇,對他說:「你去廚房把先前給蘇合煎好的藥帶上。」
說罷他站起身,回屋換了身不影響行動的衣服,床上的顧笙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聽到聲響,半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夫君穿著整整齊齊,於是帶著睡音問道:「去哪裡,天還沒亮呢...」
後者走過來將他露在外面的腳塞回被子,輕聲道:「你好好睡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顧笙將腳蜷在被子裡,半夢半醒間點了點頭,晏辭眼見他又睡著了,這才轉身出門。
北城門離這裡並不遠,這邊不比繁華的南邊,此時夜半三更,外面除了主街上巡邏的衛兵和打更的更夫就沒有別人了,偶爾從某個小巷子傳出一連串狗吠。
晏辭跟著璇璣朝北城門而去,那城門附近修著一條水路,離近水路有一處渡口。兩人到了城門附近那處已經破敗的城隍廟。
那廟很小,早已經沒人過來祭拜,透過有些斑駁的鬆脆窗紙,晏辭看見廟宇的地上果然放著一些行李,他眯著眼看了片刻卻沒看見人。
人呢?難不成跑了?
不應該啊,城門都關了,這個點渡船還沒來,行李也沒拿,蘇合又病著,他們能去哪裡?
他直接繞到後院,剛剛到門口,就發現後院的門是半敞著的,晏辭停頓一瞬,伸手推開半掩著的門扉,隨著吱呀一聲響,他緩緩走了進去。
不同於透過窗紙看到的景象,後院雜亂不堪,各種殘破的木質器具碎了一地,和灰塵乾草絆在一起,他吃驚地帶著璇璣走進去,只見屋裡的的確確沒有人。
然後那些地上的劃痕和碎成渣的器具卻預示著這裡發生過一場爭鬥。
晏辭擰著眉來回看了一圈,忽然身後的璇璣仿佛發現什麼一般快速走到一處角落,晏辭只見他利索地撥開堆積在那裡的乾草堆,露出地面上一處像是儲藏食物用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