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想讓陛下疏遠他。夫君去豫昌省是負責查科場舞弊,中舉人里卻有作弊者的名字,就是表明他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有負陛下對他的信任。」
薛延芳肯首道:「正是,幸虧楚大人放榜那天及時去貢院,給了莘莘學子一個交代,不然鬧大了,對他和朝廷的聲譽很不利。」
「截摺子的人只截了這封,沒有截別的,就說明他們對每一封從永州到京城的摺子內容都了如指掌。」江蘺補充。
薛閣老擔憂:「正是如此,到底是什麼人有這種能耐?」
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青崖臉上,他慎重道:「每封重要的文書都是派緇衣衛送出去的,到了宮中由司禮監接收,應該是宮裡出了問題。只有這一封丟了,幸好進展沒受影響。要追查一個月前丟的摺子,意義不大,也不見得能查出確切的人,只能以後再小心些。」
蕭澤悶悶不樂地說:「查不出來就不查了嘛,反正我最喜歡楚先生了,不會罵他。」
薛延芳沉下臉:「陛下不能說這種任性的話。」
蕭澤把頭一縮。
出了華蓋殿,朝陽已經從東邊升了起來。
江蘺一上車,就拆了頭上那堆礙事的釵環,四仰八叉地躺下來。跪了半天,她腰酸得不行,回去得叫丫鬟捶捶背。
楚青崖要去官署,此時左手支著額角,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耳朵里忽然吹來一口氣。
他睜眼,江蘺爬了起來,悄悄地問他:「夫君,我能問一個大逆不道的問題嗎?」
這時候卻乖乖叫他夫君了。
「問。」
江蘺趴在他肩上,極小聲地附耳道:「他真不是你兒子?」
楚青崖沉默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能這麼大逆不道。
他把她的臉扳過去,揪著她的耳朵,咬牙切齒地低聲問:「他是你生的?」
「我哪生得出這麼大的。」
「你不生,我哪來的兒子?」
江蘺知道自己問了一句特別傻的話,訕訕道:「我就是看你操心得跟他親爹似的。」
「他親爹已經在皇陵躺了十個月了,」楚青崖沒好氣道,「夫人積點口德吧。」
「你是不是因為有一個孩子要帶,所以才不想生?」她又問。
楚青崖撩開車簾,深吸了一大口早晨清寒的空氣,又唰地放下,幽幽地盯著她:「你生不生?我們現在就要一個。」
江蘺兩手推著他:「我開玩笑,開玩笑,藩王未滅何以家為啊楚大人,要謹記你的大任。」
楚青崖冷笑:「我看滅了齊王,你能跑出去再給我造個韓王魏王,拖著一輩子都不生。你不是說給我生孩子,還不如讓你死嗎?」
江蘺如實道:「我雖然騙你的多,但這句話可是真的。我娘就是生孩子生出的病,讓我給誰生孩子,都不如讓我死。」
他愣了一下,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