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頭,只見滿院子的官吏都變成了石頭,僵在原地,張口結舌地望著他們。
兩人相視一眼,手挽著手快步走出院門,腳下生風,江蘺把腦袋靠在他胸口,耳朵紅透了。
在衙門外上了車,楚青崖咳了一嗓子,方道:「你膜拜他的文章,去國子監里請教他好了,我要是攔你,天誅地滅。」
江蘺陰陽怪氣:「多行不義必自斃,天和地何必管人。」
玄英痛苦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求求二位祖宗別吵了,是愁御史沒有理由彈劾嗎?」
如此才安靜了下來。
往後五天,楚青崖都帶著江蘺去官署上值,案卷很快就看得差不多了。
這一個月,兩人各忙各的,楚青崖下值後也在書房待到深夜,江蘺則管著府中整修,五進院子都動了土木,花著他庫房裡白花花的銀子,十分過癮。她從未管過家,但幼時在江府耳濡目染,多少演得出當家主母的氣勢,婚後又在柳夫人那兒惡補了一番,經過最初幾日的生疏磕絆,眼下吩咐起傭人做事,那叫一個流暢自如、得心應手。
冬至來臨,一樁歷時多年的舞弊大案震驚朝野。
初九的大朝會上,時任刑部尚書的文華殿大學士將一份結案書呈上御前,書中詳述了豫昌省桂堂的滔天罪行。此堂創辦於宣宗朝的元鳳十八年,將科場作弊的手法鑽研到極致,共有牽線賄賂、炮製夾帶、訓養代筆大三樣,令人瞠目結舌。堂主在永州城的地下溶洞開闢四司六廳,挖掘暗道,更在大燕各地開枝散葉,賺取上萬兩不義之財,堂內所養近百人,通功易事、各司其職,將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其中槍替一門,二十二年來共有代筆八十七人,替全國九省十八府兩百一十五人考中秀才、舉人或進士。這些花錢作弊的僱主或為免稅免役,或為做官,如今在世的還剩五十餘人,其中就有二十多名官員,低至九品,高至四品,竟然還有御前的熟面孔。這些人是桂堂的靠山,對此諱莫如深,多年來把這個組織牢牢藏在了水面之下。
此案牽涉甚廣,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耗費了大量精力溯源,在一個半月內查看了上千卷宗,對每個在世的舞弊犯逐一審查,根據舞弊種類量身定罰。官員和庶民都由天子禁衛秘密拘捕,現到京城的數目過半,重則坐以欺君之罪砍頭,中則杖一百、流三千里,輕則繳納贖罪銀遊街示眾。死去的案犯也不能倖免,掘墳鞭屍,或向子女收取贖罪銀,以威懾百姓。
桂堂內的堂眾,四十六人關在刑部牢,由於全部中毒瘋癲,今上懷慈悲之心,無有處死罪者,只判以流刑。至於堂內名冊上登記的代筆,除了一名投誠的重要證人,都蹊蹺死亡。永州總堂和外省聯絡處都被官府查封,地下暗道填土銷毀,桂堂就此在大燕絕跡,然而小卒落網,大魚在外,堂主秋興滿帶著幾名易容聖手一起神秘消失了,朝廷發下海捕文書,著各地緝拿。
楚閣老在早朝上宣讀完結案書後,召了兩個刑部觀政的進士入殿,他們將如何在干江省伏牛觀中進香、得三清祖師顯靈指點找上桂堂、鄉試中舉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來,聽得眾臣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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