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只能聽到急促的呼吸。
這次的疼痛比上次更為劇烈,她腦子都懵了,在轎子裡縮成一團,兩層衣衫都被冷汗浸透。搖晃中寒風鑽進帷簾,吹到身上,衣裳好像結了冰,她難過得想死。
仿佛過了幾百年那麼長,有人揭開帘子把她抬出來,放到暖和柔軟的地方,她一挨著枕頭就不省人事。
剛過午時,刑部衙門裡的官吏排著隊用飯,兩個侍郎去主屋叫了楚青崖,三人去堂廚圍著飯桌談論朝局。
左侍郎給楚青崖倒茶:「陛下讓齊王上摺子回應桂堂的事,他就寫了十幾個字,說自己一概不知。據我等查訪,桂堂的贓銀分成幾十筆,運到干江省不同的錢莊邸店,想抓幾個老闆問話,他們還挺硬氣,說若沒有齊王爺的諭旨、護衛指揮使不到門前,別想把他們當成罪犯對待。」
楚青崖冷笑:「他一個藩王,下什麼諭旨?如此僭越,真當朝中無人。也罷,查不了就暫且放著,等他正月初一不來上朝,陛下就有名頭髮駕帖了。」
右侍郎問:「大人篤定齊王殿下不會來京?」
「他要是清醒,就該找個由頭往後拖。」
楚青崖剛夾起一筷糖醋鯉魚,就聽得門外匆匆來報:「楚大人,急事。」
一個緇衣衛進來,躬身同他耳語數句,兩位侍郎只見他臉色微沉,像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面面相覷。
楚青崖放下碗筷,「你們先用。」
說罷撩起衣袍,冒雪出了門,把馬廄里吃公糧的絳霄騮一牽,「十七,別吃了。」
那匹千金難求的西極天馬跟了他九年,還是很有脾氣,把頭一撇,繼續嚼著廉價乏味的糧草。
楚青崖從袖袋掏出塊飴糖,剝開丟在草里,馬吃到久違的好東西,歡喜得跪下來讓他騎。
「從後門回家。」
衙門裡尚書府只要走半柱香,京城的雪比邊關外小得多,馬在街上跑起來就和玩兒似的,眨眼就到了家。楚青崖把韁繩一丟,讓它自己去院子裡逛,脫了大氅挽在手裡,疾步闖進屋。
「太醫如何說?」
「夫人昨晚沒睡,今早又勞了神,脈象很虛。我給夫人擦了身,春燕姐正在熬藥,等喝完睡一覺就好了。」
瑞香接過官帽和官袍,遞上乾淨的帕子給他擦手,帶上門出去。
楚青崖閃身進了暖閣,走得急,弄得珠簾叮叮噹噹地響。裡頭炭火燒得極旺,待看到床上的人,他心裡一緊,拿手腕貼了貼她的額頭,沒發燒。
江蘺披著頭髮,嘴唇半分血色也無,蒼白得怕人。他撫上她的臉頰,屋裡這麼熱,她的皮膚卻像冰塊,還不停地冒冷汗。
「才去一天,怎麼就成這樣了?」他後悔自己由著她胡來,坐在床邊用掌心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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