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她翻了個身,肚皮朝天,爪子都收起來了,「我在家都是吃頓飯,然後繼續溫書。最早二月就要替人考秀才,要是接了外省的生意,不到元宵就得上路。」
她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掰得骨節卡卡響,「我最討厭過年了,我爹還在的時候,他每年都把我們母女倆帶回翰林府,讓我們混在他那些小妾里一起給祖父母、叔伯嬸娘磕頭,然後發慈悲給些銀子。除夕一次,初一一次,十五一次,有時我娘還要唱歌彈琴。她唱得好聽極了,回到家哭得也傷心極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你娘教過你這些嗎?」
「自然不許我學。」
「這是正理。」楚青崖嘆道,「我娘倒是對我傾囊相授,說想要得王公貴族青眼,無論男女,掛畫點茶插花焚香的技藝都少不了。我進了翰林院那半年,真是寧願自己什麼也沒學過,早知道就聽我爹的。」
江蘺斜睨他:「有人欺負你?」
「詞用得不對。」他笑道,「那可不叫欺負,叫器重,能陪高官附庸風雅,是天大的榮幸,拜謝還來不及。」
……他的畫技的確很好,她想到那幅畫像,有點心虛。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久就到了趙家香水行。這裡剛修葺完,老闆得知有人包場,下午就換了新水,池子也刷了一遍,看到來客中有位穿著端莊的夫人,不免呆了。
不論這裡的浴堂,還是大燕別處的浴堂,都只接男客,能進浴堂泡澡的女人只有賣藝賣身的妓女。
江蘺把銀子拋給發愣的老闆,「錢夠不?」
「夠,夠。」
「再叫人來給我搓背唱曲。」她瞄了眼身旁,壞笑,「我是西域來的,不講究,男女都行,我這小廝也需要人伺候……」
楚青崖抱著車上帶下來的乾淨衣物,微眯著眼,「不必把錢浪費在我身上,我來伺候夫人聽曲,只要夫人回京不同老爺說。」
老闆大為震撼,如今的年輕人過上元節竟如此奔放,從家跑出來偷情還敢包場。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錢給到位了,偷情算什麼,羊眼圈他都能附贈。
江蘺領著小廝大搖大擺地進了前室,解下披風,瞟了他一眼,「有沒有規矩,再盯著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演上勁了?」他無奈地接過她的衣服,塞到柜子里。
楚青崖三下五除二就脫完了,腰間圍著澡巾,腦子裡全是些有違聖賢教誨的東西,看她慢條斯理地寬衣解帶,就和吊著他似的,目光越來越沉。
絲綢裡衣從肩頭滑落,露出凝脂般皓白的肌膚,帶子在後腰的凹陷處打了個結,翠綠的顏色在他眼前堂而皇之地招搖。那曼妙的弧度叫他情不自禁想伸手扣住,用些極壞的法子,讓它在掌中徹夜地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