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還請長話短說,我必定知無不言,如實相告。」王興問道。
短短一剎,江蘺已經做出了決斷,看了眼薛湛,從褡褳里取出兩枚象牙小球,穿過欄杆間的空隙放到王興手上。
「王總管,您可認得這兩個東西?」
萬興玉器鋪的夥計說,天下只有他們家老闆能雕出九層能轉的球,但之後她躲在馬廄里,聽到假老闆說王總管的手藝比他更好。
潔白的小球在掌中滾動,九層鏤花巧奪天工,一對鸞鳳栩栩如生,王興摸索著上面的「顧」字,目光一顫,神色頃刻間變得複雜。
「這是我雕的。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還能再看到它們,你從何處得來?」
江蘺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是我夫君生母的遺物。王總管,究竟是何人能用這麼大的象牙料子,請你費心雕出來,送給白雲居的舞姬?」
王興把球還給她,苦笑:「夫人心中不是已有定論了嗎?何必再來問我,我發過毒誓,永遠不會說出去。」
薛湛聞言一震,他只知楚青崖身上佩有一個象牙球,卻不知來處。
聽兩人言下之意,竟是……
江蘺執著地望著王興,後者嘆道:「陳年舊事,逝者已矣,不必再談。」
大長公主卻問:「江夫人,你夫君是何人?現在何處?」
江蘺朝她跪下,磕了三個頭,「回殿下,我夫君是原先璧山縣丞的養子,先帝做楚王時,他從龍有功,後來蒙恩當了刑部尚書,先帝駕崩前將他升入內閣,讓他輔佐幼主,現下正帶著朝廷的軍隊去干江削藩。他與先帝情誼甚篤,別無所求,惟願完成先帝遺志,為國為君從無二心,是個秉性忠孝的人。」
她頓了頓,沉聲道:「我曾問起過他是否想尋找親生父親,他說養父母供他長大成人,他便只認這兩個。而且我們不打算生育子嗣,他只有一個姐姐,我只有一個妹妹,五服之內沒有同宗做官。」
大長公主聽到這裡,露出古怪的神色:「你年紀輕輕,怎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江蘺依然伏拜在地上,不敢起身,「我既向您做出承諾,便能做到。敢問公主可知曉這對像牙球?」
薛湛在她身後靜立良久,忍住胸口酸澀,替她求道:「母親,倘若您知道,兒子請您說出來,她不是外人。多虧了她,我們才能找到暗道入口。」
大長公主見兒子孤零零地站著,眼中一片落寞,暗嘆造化弄人,將舊事道來:
「二十六年前,我剛嫁進薛家,有一天父皇來探望我,順便讓王總管去內務府領了料子,雕一對信物。原來父皇在白雲居看上了一個舞姬,讓她有了身孕,在京城買了座宅子安置她,可那舞姬命薄,難產死了。我從未見過那孩子,想是父皇讓宮衛把他抱去別家養,讓他遠離宮闈紛爭。」
薛湛道:「母親可還記得弘德元年的殿試,有個十五歲的解元被大舅舅排在進士最後一名?」
大長公主驚愕道:「竟是他?……我還當只有我知道,定是你幾個舅舅都知道了。大皇兄最不能容人,他知道有個弟弟才華橫溢,定要想法子打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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