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崖被她翻出帖子來,哭笑不得:「你瞎想什麼呢?平日張牙舞爪的,這關頭卻滅自己威風!報錄人哪有那麼快就來,他先找我改了字樣,我一拿到就送回來給你看了。」
江蘺雙手捧著金花帖,臉都快貼上去了,在榻上蹬著腿打滾,肚子不疼了,胃裡也覺得餓了,可又捨不得放下它去吃飯,對著帖子「叭叭叭」親了好幾口,接著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完鼻子卻酸了,往他懷裡一鑽,哼哼唧唧地嗚咽起來。
「瞧你這傻樣兒。」楚青崖也笑,拉她起來吃飯,「什麼身經百戰的甲首,給自己考一場試,就緊張成這樣!我明兒就去牢里告訴秋堂主,讓他知道你是這個德性。」
「你不要去告訴他嘛……」江蘺抱著他的腰撒嬌,到處蹭。
他被她蹭得心都化了,把她抱到飯桌邊,在粉撲撲的頰上親了一下,「那等你中了進士,我再告訴他。」
「中進士,嘻嘻,我一定要中進士。」江蘺還在傻笑,咬了一口送到嘴邊的桂花糖藕。
外間傳來管家通報:「大人,老爺夫人到家了!」
「就來。」楚青崖忙放下飯碗,攬著江蘺出去,沒走出院子,就瞧見竹林小徑跑來兩個踩著風火輪的人影,婢女都追不上。
一個在叫:「我的心肝寶貝經魁閨女哎!」
一個在叫:「哈哈哈哈考得比三郎還好!」
楚青崖就像被撿來的,被孤零零丟在一旁,眼睜睜看著爹娘攙著自己媳婦兒進了屋,他娘噓寒問暖慈眉善目,他爹鼻孔朝天仰首伸眉,兩人在桌邊坐下,絮絮叨叨開始講述他們是如何在榜下舌戰群儒替兒媳掙回面子的。
他在桌旁毫無用武之地,木樁似的站了一會兒,猛然想起自己真是撿來的,再不做點什麼,可能以後就不能上桌吃飯了,於是接過了侍女的活兒,乖乖地給三人布起了菜、端起了渣斗。
柳夫人好像才發現兒子的存在,吃了一口他夾的松鼠桂魚,第一句話就是:「這麼好的媳婦,你這小兔崽子怎麼要跟她和離?」
……他們為什麼會知道!
楚青崖寒毛都豎起來了,敢情是因為這個才冷落他。
江蘺及時替他解了圍:「娘,之前是誤會,我在信里寫這個,也是一時衝動。我們早就和好了,你就讓他坐下吃吧,他吃完還要去衙門上值。」
楚少棠說:「你看看,你媳婦多善解人意!你娘當年脾氣比她大多了……咳咳。吃吧吃吧,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