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寧淮序方才的樣子, 玉澧的心沉了下去……
玉澧是二十年前被封為河神,撥給寧淮序統轄的。她還記得初次見寧淮序的時候,看見高大的他臉色是那樣蒼白,蒼白到稜角分明的輪廓邊緣幾乎透明,那時的玉澧狠狠吃了一驚。
彼時,她的目光全被寧淮序吸引,從未見過這樣行將就木,仿佛渾身繚繞著一種厭棄的氣場,卻又陰鷙而乖戾、很有壓迫感的人。
當時,玉澧壓制住心頭的一片晃神,俯身跪在寧淮序腳下,對他道:「我是新任的澧水河神玉澧,前來拜見龍君,往後請龍君多加指點。」
然後,寧淮序扶起了她。
那時她穿得單薄,能感受到寧淮序覆在她手臂上的那雙手,很涼。涼意透過她薄薄的絲綢,浸入她的皮膚,她心裡划過一道顫慄。
站起身,再對上寧淮序的眼睛,便更覺得,這原是個俊美無儔的人,卻被病魔消磨得清矍而缺乏生氣。他眼中映著濃濃的死氣,好似早就已不在乎生死,什麼都不在乎。而那雙眼裡偶爾透出的陰沉,更將他俊美的面容染上一種令人揪心的畏懼。
玉澧是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終於不再畏懼寧淮序。只因她在寧淮序手下做事時,不用害怕出錯,他會一直給她兜著。
他對待自己的手下便是這樣,十分護著他們。
是以,雖然大家都覺得他喜怒無常、脾氣糟糕,但誰也不想失去這樣一位上司。
可是寧淮序的身體越來越差。
玉澧想著剛剛,他們三人兵荒馬亂送寧淮序出殿時,她的手觸碰到寧淮序的手,那溫度變得更涼了。
涼的就像一個死人。
看著寧淮序嘴角那一道血痕,還有他因不斷咳嗽而顛簸顫抖的胸膛,想著他氣若遊絲的、自嘲的聲音……玉澧只覺得心口漫上大片大片的冰涼和恐慌。
寧淮序的身子骨,真就沒救了嗎?
她頭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即將失去親近之人的那種無力和恐懼。
王玄珠擔心而疑惑的呢喃,此時也響起在玉澧耳邊:「寧大人剛剛是怎麼了?看著不對。他已成這樣,為何還要我們兩個都留下?是不是故意支開我們……」
玉澧倒吸一口氣,扭頭看王玄珠,自己也隱隱這麼覺得了,原來王玄珠也這樣想!
過了會兒,玉澧無聲吸一口氣:「我們去向蘭台小殿下請辭吧,然後上寧大人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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