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玉澧確實頭暈得厲害,連頭都開始疼,眼前亦時不時冒金星。
她便告別汐音,回府休息。
躺在一個巨大的貝殼做成的軟軟床上,玉澧幾乎是剛沾到自己的床,就合上眼皮,沉沉睡過去了。
本來她心裡還裝著許多事,裝著寧淮序,裝著白家村,裝著那條還沒出現的蛟龍,但她實在是太疲憊,這些壓在她心頭的沉重的事情,終也敵不過如洪水般席捲來的睏倦。
她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在一片模糊中睡著,不知今夕何夕。
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沒過多久,整個身體鈍鈍的,好似被車輪碾壓過,四肢癱軟得沒有著落。卻恍惚間聽見有人說話,是她熟悉的聲音,沙啞的帶著陰沉的抑揚頓挫。
然後是珠簾被輕輕掀開的聲音,和誰走進來的腳步聲。
玉澧的眼皮虛虛睜了一下,朦朧中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朝自己的床前走來。
***
玉澧醒來的時候,她的寢殿裡點著一支昏暗的蠟燭。那是用火鼠的毛攢成的蠟燭,在水裡也能發光,並且永遠不會燒乾。
燭火的顏色讓冷色調的寢殿,被蒙上一層曖昧的暖橘色。
玉澧還有些懵,因太過疲憊而陷入沉眠,一夕醒來,剎那不知身在何處。直到這剎那過後,她看到了坐在自己床前的人,眼中的懵懂這才散去,她完全的回到現實中。
「寧大人……」唇間發出略有沙啞的聲音,是久睡後的疲憊慵意。
玉澧有些驚訝地看著寧淮序,也不意外他會找過來。她只是想知道,寧淮序是什麼時候來的,在這裡坐了多久。
更想知道的是,他的身子骨……
「寧大人,您身體好些了嗎?」玉澧撐著身子坐起來,問他。
剛從睡夢中甦醒的美人,那雙眼尚有些惺忪。略有凌亂的長髮旖旎在水藍色的床單上,發間流光溢彩的魚鱗被殿內的燭火修飾出柔和的顏色。因是初醒,這種柔和也淡化了她冷艷的五官,倒顯得有種矛盾而奇異的美麗。
寧淮序盯著玉澧,他狹長的鳳眼中,依舊是玉澧所熟悉的陰沉。
玉澧在等著他回話,她有些緊張,卻又急切想知道寧淮序這身子骨,便挪動身體,向他靠近些,仔細看他的氣色。
仍舊是蒼白的臉孔,病入膏肓的模樣。他俊美無儔的面容,在病氣的修飾下,像是一枝纏著陰鬱之氣的曇花。有沒有比之前好一些?玉澧一時看不出來,但確實沒有惡化。
玉澧又問:「您在這裡坐了多久?不會覺得累嗎?」
寧淮序終於開口,依是這樣盯著玉澧,問她:「為什麼?」
玉澧知道,他一定會問這個問題的。她看著寧淮序,定定道:「您就是因為總在這個特殊期里硬扛,身體才壞得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