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對的耳環,在躍龍門時被衝掉一枚,現在只剩一枚了。
玉澧便將這枚耳環戴在左耳上。
接著她走出浴室。
沿著長長的宮廊,走出中庭,玉澧看見等在這里的寧淮序。
他換上一件薄薄的斗篷,長發也都散下來,約摸是等著玉澧出浴了,同她打聲招呼,便休息去的。
玉澧眼中有片刻的怔色,她看著寧淮序長發披散的斜倚在水榭旁,以手支頤,蒼白的病色和眉眼間的疲倦,清晰可見,卻又讓他看起來多出兩分魔魅的氣息。
狹長的鳳眼望來時,那一眼似神似魔,仿佛能擊到魂魄的深處。玉澧怔怔。
「寧大人。」玉澧來到寧淮序身前。
寧淮序扶著水榭的美人靠起身,他打量著玉澧,眼中有些莫測的神色,而後道:「去休息吧。」
「是。」
寧淮序又笑問:「客房都在哪裡,是不是也都選好了,不需要侍女帶你過去?」
玉澧臉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熱度又起來了,她別過目光,嗔道:「寧大人,您怎麼這樣惡劣?」
一語落下,卻半晌沒聽到寧淮序的聲音。
玉澧發燙的臉漸漸被心中升起的疑惑冷卻下去,她挪回目光,卻看到寧淮序一瞬不瞬盯著她,他的目光落在她左耳上。
他抬起手,輕輕拈住她的耳環。
玉澧僵了一下,被拈住的耳環微微帶動她耳洞裡的鉤子,耳肉被輕輕扯動的感覺傳來。
玉澧看著寧淮序專注的、甚至有一次小心翼翼的神色,他將這枚耳環取下。
「寧大人……」玉澧不解。
寧淮序招來侍女。
只見侍女捧著一個金色的小盒走來,雙手奉上,盒中竟是已然準備好的一對新耳環。
一對青色的,東陵石做成的魚鱗流蘇耳環。
玉澧聽見自己的心,發出一絲酥麻的響動。
「寧大人……」
寧淮序拿起一枚耳環,一手輕輕握住玉澧的耳垂,將耳環為她戴上。
他的手依舊是微涼的溫度,並不熱,可玉澧卻沒來由覺得,被他握在指腹下的耳垂變得很燙、很燙。那一塊與他指腹接觸的觸感,亦好像被無限放大。
戴好一邊的耳環,寧淮序又為玉澧戴好另一邊。
他鬆開手。
耳環上晃動的流蘇發出低低的玎玲響聲,玉澧卻覺得,分不清這是耳環的聲音,還是她心裡的聲音。
玉澧喃喃:「多謝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