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滄海,一望無際,就像是真正的東海那樣,沒有止盡。
滄海中是連綿成片的蘆葦藕花,湖邊還停著幾支小小的烏篷船。
爾允登上一支烏篷船,自己劃著名槳,撥開藕花與蘆葦,向滄海深處划去。
越來越深,也越來越遠離塵世。
終於,她的心平靜下來。
滄海,孤舟,四周宛如封閉的如人高的荷葉與荷花,她一個人,待在這個小世界裡,望著遠處如同盞盞孔明燈般的星辰,和湖面上的皎白月光,爾允長舒出一口氣。
她放下槳,坐進烏篷里,手按在心口處。終於,都平靜下來了。
此刻再回想方才的種種,爾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就此逼退柏琰。
柏琰最後的那句,「要是小嫂玩得起,我也可陪著你玩」,頗讓爾允不安。
掌管蘭台,絕不偏私的柏琰,難道就如他所說,在這風月之事上,不再選擇偏私了,真敢與他兄長的小老婆勾纏下去?
爾允也不確定,只能再看看了。
她又拿出剛剛從柏琰身上得到的四聯青玉,看了看。
不愧是天家貴族的玉佩,這玉的水頭,一看就是天上地下的極品,不知是從哪座神山,或是哪個靈族的能工巧匠那裡得到的。
玉上雕刻著古樸的鳥獸花紋,俱是中正、大氣,很襯柏琰的身份。
她拿住這個玉佩,也算拿住柏琰一點把柄,只盼柏琰能顧及些吧。
收起玉佩,又靜坐一會兒,這時,有人輕輕喚了她。
「妹妹。」
爾允抬起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船頭的司徒重雲。
她怔了一下,呢喃道:「兄長……」
司徒重雲一身銀灰色的直裾袍,長長的袍尾拖在船頭,如玉的面容,在夜色下,籠罩著深深的憂鬱,像一朵開敗的曇花。
他披著件雪白色的狐毛披肩,幽幽裊裊嘆一口氣,他低身走進烏篷,跪坐下來,張開雙手。
爾允也往前跪行兩步,像是一個漂泊日久終於回到家的孩子般,撲入司徒重雲懷中,也抱住他。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