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允的腿和手都僵麻了,宛如剛經歷一場長久的重苦力活,終於如釋重負。
她疲憊地躺在柏琰懷裡,當橫在腰後的手臂稍微鬆開些,爾允推了推他,脫出這個懷抱,向著旁邊輕輕一滾,便躺在了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靠在柏琰的身側。
她凝視著這雙琥珀色的眼睛,喃喃道:「為什麼,我始終看不清您呢?」
她看不出這個男人想要什麼,看不出他接下來會做什麼,甚至連他的立場,她都不能完全確認。
哥哥說的對,這個人,太深了。即便是她與他如此親密,距離如此近時,她都沒有辦法抓住他任何的一絲破綻,成為那個掌握主動局面的人。
柏琰聞言,只笑著反問:「小嫂不也是嗎?也是讓人看不清。」
爾允無聲吸一口氣,撐起身體,疲倦地說:「妾該回去了,不然帝子殿下會起疑的。小殿下,您答應妾的,可不能食言呢。」
柏琰也坐起身,理了理已滑落腰間的月白色浴袍,道:「小嫂便自己離去吧,我不送了。」
爾允就地向他施了一禮,這方爬起來,離開這間浴室。
破虜將軍和他麾下的將士們,早已經離開這里;蘭台其他的史官,也大部分散落在各處,不見人影。
爾允招來雲,就這樣離開蘭台,也再沒有人阻攔在她回西宮的路上了。
夕陽散去,天際被夜色吞沒。
明月像是巨大的銀盤,穿梭在層巒疊嶂般的雲海中。
大理石打造的白色蘭台,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個迷離而崔巍的夢境世界。
那朦朧的月光,照在雕梁綺戶上。當柏琰側過頭,透過四瓣花形狀的窗棱看到月色時,那種曖昧的顏色,讓他忽然想到今日吻過爾允後,她抬起身來時,殷紅如血的唇角,那一縷銀色的拉絲。
這畫面浮於腦海間,不受控制。柏琰閉了閉目,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公文放下。
看了許久的公文,只覺一切索然無味,不想再看了。
凌華殿中點著數百支蠟燭,他們被放置在如桂樹般的白水晶燭台上,每個燭台上托著一支淡黃色的蠟燭。
銀燭樹前長似晝,露桃花里不知秋。
柏琰披著件艾綠色的暗紋雲錦大袖披風,長發未梳,坐在桌案前,手中還虛虛握著被他放下的公文,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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