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銀錢收拾齊整,又放回錢匣里,仔細地藏好後,周寧憂心忡忡地道:「日後我們每日做湯圓時,多做些出來賣吧?」
雖然杯水車薪,可積少成多。
謝定安默默點頭,他總是支持周寧的決定的。
謝景行不知道雙親在房裡為他日後的聘禮而擔憂,他正端坐在書桌前練字。
今日他的情緒起伏較大,可以借著練字平心靜氣,回復心境。
停下筆後,謝景行不期而然地想到了嶼哥兒,就是不知他現在在做些什麼?是不是在同小白一起玩?
被謝景行惦記著的嶼哥兒此時正騎著馬飛馳在官道上,後面跟著徐護衛和十來位其他眼生的侍衛,嶼哥兒府上的護衛不少,平日裡只是不常出現而已。
十幾匹駿馬將官道上的路踏得灰塵漫天,不過此時月已高升,官道上除他們外,再無他人。
嶼哥兒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白日羞怯興奮的模樣,精緻的臉上滿是寒霜,眼裡是抑制不住的憤怒與擔心。
他此時要趕去的地點是位於通州府和臨近的會按府之間的一個驛站,在那裡他能同二哥見上一面。
他午後接到的信里,二哥將近日京城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最後才以寥寥數語提到將要去邊境抗擊西戎人,行軍路上不便私自脫離隊伍,不過這兩日會途經會按府,若是來得及,想要見見自己。
就算安庭軒的信沒將事情經過寫得詳細,不過嶼哥兒也不是普通哥兒,只憑那三言兩語也能將事情理清。
安庭軒可是大炎朝長公主的兒子,若不是太后一黨從中作梗,怎麼會需要離開京城,去往生死未卜的邊疆?
黃娘子的話迴蕩在耳中,「真是好大一盤棋!本以為他們將鐵運之邊境只是想私募軍隊,未曾想到他們居然是將鐵送與西戎人的,為了獲得兵權,為了讓長公主投鼠忌器,既然連守邊城都拱手送了出去,還害得牧大將軍一家三口的人命。」話語聲是少有的尖利,滿是憤恨。
又哪裡只是牧大將軍一家三口的人命?守邊城這一次不知多少百姓喪失了性命?又有不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私運鐵礦是由他與謝哥哥發現的,當日他還曾說讓謝哥哥和他都不要管此事,可沒想到此事最終卻還是與他扯上了關係,還將他的至親送去了邊疆。
長大後,知道阿娘將他送來通州府是迫不得已,也知道罪魁禍首是太后,可他卻並沒覺得難捱,甚至因為來到通州府,才能遇到了謝哥哥還有其他那麼多人,他心中還有慶幸。
可是此次,嶼哥兒的心裡第一次充滿著如此滔天的怒意,不只是因為二哥,還有那許多丟失的人命,那些可都是大炎朝的百姓。
這得是何等喪心病狂的人,才會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