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沒想到這個,還是回家時聽街上一女子提起的,說她夫君要參加鄉試,她連著跑了好幾日就為了去求開了光的文昌符,那大師每日只送出十張符,她好不容易才求到的。
他當時就起了心,昨日就去過一次,可惜也沒趕上,今日他乾脆在宵禁時分就躲著人過去了,總算排在了第一個,如果不是廟門開得晚,他早該過來了。
在大炎朝,百姓們都認為文昌帝君是掌管功名利祿的神仙,而文昌符則被認為能保佑科舉順利。
雖然嶼哥兒對謝景行的才學和本次鄉試很有信心,可是關心則亂,他擔心會有意外,只為求個安心。
看著他亮晶晶的雙眼,謝景行手指一顫,那顫抖仿佛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臟,接過那被疊成三角形的符,珍重地拿在手上,「我會好好貼身放著。」
謝家其實離文昌廟並不遠,只是他並不將求神拜佛放在心上,周寧之前說要去幫他求文昌符時,他推脫說自己已有了,免了周寧跑一趟,可沒想到他攔住了周寧卻沒攔住嶼哥兒。
正是鄉試逢考的時節,這時文昌廟香火旺,尤其是每日擠著要去上頭炷香的人更是多,也不知他一個小哥兒怎麼將那群彪悍的夫人和夫郎擠到後面的。
嶼哥兒看他愛惜的模樣,唇角更往上翹了翹,看了一眼在身後看熱鬧的孟冠白幾人,像是有些猶豫,可還是大起膽子又從懷裡掏了一個荷包出來,然後將謝景行的手裡的符紙拿過來放進了荷包中,才把荷包小心翼翼地掛在了謝景行的腰帶上。
還使力往下扯了扯,見扯不掉才放下心,眼神有些微微顫動,可還是同謝景行囑咐道:「符紙就放在這個荷包中,這個荷包要隨身攜帶,不許拿下來,也不許丟了去。」
謝景行沒顧得上看那個荷包,方才嶼哥兒系荷包時將手背露了出來,他看見了嶼哥兒手上有兩個紅印,好像是起了水泡,水泡被挑開後塗了藥留下的痕跡。
他一把抓過嶼哥兒的右手放在眼前,確實是水泡,那兩處深紅色印在雪白的手上無比顯眼,「這是怎麼弄的?怎麼這麼不小心?」他心疼問道。
送別的人已經離開了,剩下的全是要去明州府考試的學子們,已經有人背著行李往不遠處的碼頭而去,那裡停著一艘三層高的大船,便是高知府包下來的送學子過去明州府的船了。
嶼哥兒看見了那些人的動作,連忙將手抽了出來,沒顧得上回答謝景行的問題,而是回了馬旁,從馬上拿下了一個深藍色的布袋,又急急忙忙地打開謝景行的一個包裹將之放了進去,「這是我大哥科考時家裡為他準備的八寶珍,用熱水一衝就能吃,很是方便,主要是將大米炒熟後又曬乾磨成的粉,裡面還放了一些滋補和預防腸胃生病的藥材,都分成了一小袋一小袋的,到時你每餐吃一袋。」
然後又把包裹系好,站起身得意洋洋地說:「放心,盡夠你吃的,我炒了好多呢。」他問了黃娘子方子,在廚子的指導下親手做的。
謝景行閉了閉眼,心臟快要被滿溢的情意漲破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把將面前喋喋不休的人拉進懷裡,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