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他還是懸起了心,他的身體情況不太好。
後牆五個破洞對他的身體影響太大了, 第二場考試無論如何得帶些東西進來將破洞堵上,想到此處,謝景行無奈勾了勾唇,真真是陰溝裡翻船,低估了晟王的報復心,居然會使這麼下作的手段。
第二夜,貓貓們又當了一晚上的毛毯,可起身時,謝景行卻還是差點支撐不住,又軟倒回號板上。
他條件反射性地將手掌按在了額頭上,良久才反應過來,這樣試是不會有結果的,畢竟要發熱,肯定是全身一起,手掌的熱度說不定會比額頭更高。
不過,就算如此,光是從胸膛中呼出來的灼熱氣息,謝景行也知自己定然發熱了。
從十歲搬離豐里村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生病,許久沒有體驗這種身體沉重、腦袋迷糊的感覺,謝景行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身體。
等睜開眼,謝景行才發覺自己正一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撐在號舍牆壁上,這樣才沒倒下,等不再感覺天旋地轉,謝景提起精神,從銅壺裡倒了些涼水出來,撒了部分在額頭上,寄希望於能降下溫。
不能前功盡棄。
將考籃中的姜條掏出來,還有大半包,謝景行這次沒有再嫌棄薑湯的味道不好,而是將之全部倒在了銅壺中。
等待薑湯煮沸的功夫,謝景行將方才一直在腳邊轉悠,不時抬頭擔憂地喵喵叫著的黑貓輕柔地推出了號舍。
一碗辛辣的薑湯下肚後,謝景行被沖地天靈蓋一激靈,真正醒過了神,他沒有耽誤,趁現在神志還清醒,立即將試卷展平,又將鐵爐夾在□□,一刻不停地將草稿紙上的文章全部謄抄在了試卷上。
站在他對面的號兵,看著謝景行通紅的雙頰,以及從唇間溢出的白霧,再看向他沒有一絲一毫顫抖的右手,心中有些敬佩,只看他的模樣便之已經感染風寒,那雙眼中都已有了朦朧的水光,可落在試卷上的一筆一畫卻絲毫不亂,就算他沒讀過幾天書,也看得出試卷上的字是極好的。
號兵站在號舍中的過道間,兩邊風對著吹,也堅持不了多久,兩個時辰一換崗,在他離開時,謝景行正將寫滿的一張試卷放到一旁,又開始謄抄另一篇文章。不知從哪來的直覺,士兵莫名覺得這位舉子能在此次會試高中。
最後一筆落下,謝景行將毛筆放到一旁,垂下手臂,才感受到手臂肌肉的顫抖。不止如此,身體的酸疼更是折磨著他的神經,一時之間,他連將試卷收起來都做不到。
僵直著身體坐著,好不容易才能再能控制身體,謝景行撐著身下的號板,準備起身站站,坐了許久,身體都已經麻木了,可等他才站起來,便聽到了號舍外傳來的號兵叫喊的聲音,「快,來人,這裡有人昏倒了。」
考試時,號舍外除了有號兵監督參試舉子有無作弊之外,在號舍外還有校尉不時巡檢,更有兵士在外值守,防止出現意外。
前朝曾有一次會試時,貢院起火,因夜間無太多兵士值守、巡查,一開始沒來得及發現,等火勢漸大,又沒有足夠的兵士指引,參試的舉子亂成一團,那一次意外,造成了近一百名舉子的傷亡,震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