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泰安帝與孔起元之間卻從未有過溫情時候,兩人之間處事總是一板一眼,也就導致現在孔起元在泰安帝吩咐下落座之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等魏總管笑眯眯地奉上了茶,沉寂才被打破,泰安帝問道:「孔大人有什麼事直說吧。」
孔起元乾澀地笑了笑,忽而又跪下身,「陛下,老臣知顧紹弘罪無可恕。」
顧郕軒募地停下筆,凌厲眼神直刺向孔起元,莫非到這時了,他還想為想顧紹弘求情不成?
泰安帝對他微微搖搖頭,可落在孔起元身上的眼神卻帶著涼意,「可你仍然想為他求情。」
孔起元直起身,抬眼與泰安帝對視良久,他苦笑一聲,「他到底是先帝的兒子,是我辜負了先帝的囑託。」當年先帝去時可不止命他盡心輔佐泰安帝處理朝政,盡心教養先帝留下的子嗣也是先帝遺願。
先帝子嗣可不止泰安帝一人,還有顧紹弘。
到此地步,對待孔起元時,泰安帝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道:「朕不可能讓他留在這世上。」
麵皮顫動一瞬,「他確實不該苟活於世。」孔起元斷然道。
他這話倒是讓泰安帝和顧郕軒驚愕片刻,泰安帝更是奇怪道:「那孔大人此行所來為何?」
孔起元垂下眼,「老臣所求不過是想讓陛下為顧紹弘留下一具全屍。」
聞言,泰安帝定定注視他良久,才又靠回椅背,「朕倒也沒有將之五馬分屍的打算。」他聲音低了些,仔細聽去,似乎還含著一絲笑意,「總歸是兄弟。」
看孔起元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泰安帝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放心,皇陵處也有他的位置。」至於這個位置到底在何處,他就沒必要同孔起元交代了。
孔起元怔怔然許久,嘆息一聲。
他二人心平氣和地談,可顧郕軒去不願孔起元這麼稱心如意。
他知道孔起元有自己的立場,在何懷仁與太后狼狽為奸為非作歹這麼多年,泰安帝還不管政事的情況下,他能將大炎朝上下治理得國泰民安,足以見他的手段。
可顧紹嘉和安淮聞還有泰安帝這二十來年的隱忍和艱苦卻與他漠視何懷仁和太后所作所為脫不開關係,或許孔起元有他不為人知的顧慮,可顧郕軒只看結果,他將筆放下,冷聲道:「首輔大人真是好大的臉面,能讓父皇做出如此讓步。」
「陛下仁慈。」孔起元再一次拜下身。
顧郕軒在孔起元的側後方不曾察覺,可泰安帝卻看見了顧郕軒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
他抬手阻止了顧郕軒接下來的話,道:「魏總管將孔大人扶起來吧,他年歲已高,還是坐著說話。」
等孔起元坐好,泰安帝將茶杯推過去,直視著孔起元雙眼,笑道:「朕已同意孔大人所求,這之後與顧紹弘有關之事,孔大人就別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