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也好。」夏元午這麼評價。
那段時間寧駒行生意出了點問題,把寧作送到爺爺那待了兩個月,結果在村里也不順,老要去診所。
一下坐到釘子上,屁股扎出個血窟窿,一下是意外著火差點丟了小命,小久把他背出來,兩小孩兒沒一個好的了,昏過去一直高燒不退,寧駒行還敢讓兒子待在那麼,連夜接回家。
「這些事小久記得麼?」寧作問。
「記得啊,你被接走之後沒幾天他也醒了,醒來還找你問你去哪兒了呢。」夏元午覺出不對勁,「嘶……他沒跟你說過?」
何止沒說,小時候的事周旋久哪怕提都沒提過,風分明是暖的,寧作整個人卻抖了一下,對方沒提的事可太多了。
之前在單元樓下,王麻問他知不知道周旋久為什麼來S市,他腦袋裡蹦出的第一個答案就是學舞蹈,然後被罵了句傻逼。
「媽的,舞蹈哪兒不能學啊,早我就跟他說了,縣裡就有舞蹈培訓班,當時他是樂呵的,隔天就開始存錢了,結果暑假一過,他就給我說不去了,要存錢去別的地方。」王麻帶著答案問他,「你猜是哪?」
那時候看到周旋久出現在s市,寧作是怎麼想的?他想了很多種原因,旅遊、賺錢、舞蹈……沒有一個與他有關,很合理的猜測吧,畢竟周旋久對他的態度大不如前,每次因他而妥協時,看起來也是那麼勉強。可轉念,他又想到初見醉酒那天,周旋久毫無預兆的眼淚。
當時寧作心臟猛地一顫,餘震帶動著所有器官發麻。
他看著王麻,等著對方再說些什麼,但王麻沒有,最後只問:「你能照顧好他麼?」又說,「你最好把他照顧得好好的。」
舊手機的事,小時候的事,來S市的事,寧作知道周旋久能藏事,卻沒想到這麼能藏。
就好像一張能夠無限延展的藏寶圖,當你以為已經找出了所有寶藏,實際上圖紙之外還有不少。
走出段距離,越來越靠近海,腳邊全是濕漉漉的沙子,周旋久彎腰脫了鞋,赤腳在上面蹦蹦跳跳地向前,蹦遠了要牽不住寧作的手,他就回身噠噠噠地跑回來。
幾個來回後寧作突然捉住他親了一口。
「哎喲,幹嘛呀。」周旋久不往前跑了,頭頂著寧作拱了一下,仰頭用嘴唇貼了貼對方的下巴。
寧作捏住他的臉,眼角柔和地耷著:「你小時候……是不是就認識我了?」
近十年沒見,又是從小孩長成少年,不管從哪一方面講,變化都挺大的,但周旋久沒有猶豫地點頭,說是的呀,看起來早就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