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公關團隊的緊急討論,決定由傅斯舟親自站出來澄清自己的逆向感光性障礙,並將病因粉飾為早年出任務時留下的創傷後遺症,以此激引人們的同情、從而引導輿論風向。而阮綏音也寫了一條長文為傅斯舟澄清,穩定粉絲的情緒,儘可能讓他們理智一些,別再被網上的言論帶著跑。
像一種輪迴,之前他和傅斯舟聯手欺騙大眾、引導輿論,現在迴旋鏢終於打回了自己身上,卻根本沒有什麼埋怨或是憤懣的資格。
「這個人是怎麼拿到視頻的?」段奕明仍然在疑惑這個關鍵點,「新月大廈的監控視頻是誰都能看的麼?」
「當然不是。」傅斯舟說,「我的人已經去安保部門查問過了,基本不存在大廈內部外泄的可能,只可能是系統被入侵、視頻資料被竊取。」
「黑客?真是越來越可笑了。」段奕明說著,還笑出了聲,實際上他根本不在乎傅斯舟被罵什麼的,畢竟他已經這麼不間斷地被罵了很多年,但上升到持刀行兇,他就愈發焦慮阮綏音過於龐大的輿論影響力是不是已經脫軌,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
「有一個我很在意的細節。」傅斯舟又開口,「大廈的監控資料最多保留三個月,也就是說早在九月份的時候,這個錄像就已經在系統內被刪除了,而發視頻的人只可能是在那之前竊取的視頻。為什麼他要等到時隔兩個月之後的今天才發出這段視頻呢。」
「究竟只是想等這個群情高漲的時機,還是有什麼讓他的態度發生了轉變。」段奕明頓了頓,「如果他一直在暗中監視你們,那他應該是最清楚家暴是假這件事的人。」
阮綏音也沒頭緒,他知道捅傷傅斯舟的是保鏢,但保鏢也是被那所謂「鐵證如山」的視頻所蒙蔽,可阮綏音實在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和傅斯舟,又有什麼樣的目的。
「那今天下午襲擊的那個人呢?」段奕明又問,「抓到了麼。」
傅斯舟無意識瞥了阮綏音一眼,他始終垂著頭,一言不發地窩在沙發里,額前的碎發投下陰影,傅斯舟看不見他的表情。
「沒有,當時太混亂了,我連人都沒能看清。」傅斯舟說。
「我看你也該切身體會到,輿論的力量了。」段奕明嘲諷道,「再這麼放任他的粉絲為所欲為,以後只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以為我不清楚輿論是把雙刃劍麼。」傅斯舟輕嗤一聲,淡淡道,「但在那個時候,沒有什麼比輿論更有力,能讓他重回匯演,走上現在的位置。」
阮綏音緩緩抬起頭仰望著他,他寬闊的身軀幾乎遮蔽了頂燈的光線,使他看上去格外高大、頂天立地。
「而我完全願意承受那背後的代價。」傅斯舟抬手,撫上阮綏音發頂,目光仍不冷不熱地睨著段奕明,「你呢。」
「——你敢嗎?」
段奕明扯扯唇角,不屑與他爭,只是放下杯子:「我還有事。」
目送段奕明走出房間,阮綏音才拉起傅斯舟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對不起。」他伏在傅斯舟肩頭,目光沉靜。
「你不是在為你自己道歉,」傅斯舟指尖捻著他發尾,「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