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向陽抬起手,那隻過分瘦小地、布滿淤血與針眼的手輕柔撫在胸口,接近心尖部的位置上。
那裡被強硬塞著一顆天生就不完美的心臟,一顆受盡折磨卻還依然堅持跳動的心臟,從這裡泵出去的每一滴血液,都是生命在盡情綻放璀璨煙花。
或許是無數次,或許是最後一次。
汀向陽半張著嘴,將剩下的話說完:「這裡,捨不得。」
市區中心,某家火鍋店內,藩何以同樣的姿態指著自己的心臟,黏黏糊糊地喊:「椒椒,你不是感冒剛好嗎?這就來吃火鍋啦?要不還是改天吧,我心疼。」
胡椒擼起袖子:「沒那麼矯情。」
「哦。」藩何放下手,看著對面空出來的位置,疑惑問:「那你怎麼選了個四人座,還有其他人要來嗎?」
「嗯。」
藩何撇嘴,小聲嘀咕:「一點都不識相,不知道我們倆在約會嗎?」
這時,有人從身後偷襲,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冷冰冰道:「我聽見了。」
謝書榮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他今天穿得很涼爽,灰色短袖加一條只到膝蓋的褲子,裸露出的肌膚因為短時間暴露在陽光下而出了層薄汗。
「不是,怎麼是你啊?」藩何立刻擺了臉色。
謝書榮仰頭灌水,含糊問:「她沒跟你說?」
藩何看向胡椒,只聽她清咳兩聲,敷衍解釋:「哦,他想見你。」
藩何頓時如臨大敵,率先擺明立場:「我是絕對不會背叛嬌嬌的!你糾纏我兄弟可以,但你不能看上我,我不喜歡男的。」
胡椒笑了起來,給他夾了塊肥牛卷。
「……」謝書榮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對狗情侶,眼神冷得像在看兩具屍體,他呵了聲,直奔主題:「阿野在學校簽的工作室是怎麼回事?」
「啊?」藩何正喜滋滋地吃女朋友夾的愛心餐,一時間沒跟上話題,隨口答道:「不清楚,你自己去問唄。」
謝書榮臉色更冷了。
「快說。」胡椒用手肘懟了下藩何,他這才不情不願地開口:「簽的工作室啊,叫爾雅吧好像?」
謝書榮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我難道不知道它叫爾雅?」
「……」藩何:「那你想知道什麼?」
謝書榮:「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
「發生了什麼?」藩何伸長手臂,撈出一顆肉丸夾進胡椒碗裡,嗓子裡發出很長一段嗯字,最後搖頭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