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尊曾被人無情地踐踏過,所以我比誰都清楚,什麼話才更傷人——
「這可能就是為什麼我和老闆會在六年前因為最後一個出道的位置而爭論不休的原因吧。」
葉汐震驚、動搖的瞳孔落在眼底。
我從對方冰冷的手中抽走相機,回身將耳後的煙順到嘴邊引燃。
車窗右側,周逸潮剛好從旁側的店內出來,提著袋子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玻璃。
我掃了一眼后座全身顫抖不止的葉汐,叼著煙搖下車窗,對著周逸潮微微一笑。
下一刻,后座的葉汐推開車門奪路而逃。
周逸潮邁開步子就要追上去,我大力按上周逸潮後頸,拎著他的衣服向下墜,直接將周逸潮的肩膀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車門上。
「放開!」
我對上周逸潮翻湧著怒氣的眼睛沉下目光,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從一開始就告誡過你,你救不了他。」
我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周逸潮從偶像神壇上跌落,更何況是正當紅和即將更有名氣的當下。
在無法挽回之前,總要牢牢抓住一個。
一個人毀滅,總好過兩個人一起。
「可是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我從未看過如此決絕的眼睛。
手上的力氣頓時卸了大半,周逸潮推開我,義無反顧地向著剛剛葉汐離開的方向奔去。
我知這次便是無法挽回了。
即便狠下心做了一次壞人,最後周逸潮仍舊奮不顧身地奔向了那個既定的結局。
情愛有什麼好?
引得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殊不知到頭來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劇痛。
在每個可能的時間間隙,日日夜夜、長久地折磨著精神和身體。
我靠在車身上,內心疲倦不堪,掏出手機叫了個代駕,而後仰頭看向天空落雪。
寒意徹骨。
我用指紋開了門,在黑暗裡穿過空蕩蕩的客廳,剝落身上的外套,徑直栽倒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剛挨上鬆軟的枕頭,我便失去了意識。
直到凌晨四點被一陣嘈雜的電話鈴聲吵醒。
公關部發了兩張照片過來,一張是劇組給周逸潮訂的酒店房間門口前拍到了一張林雪模糊的側影。
另一張是前幾日的發布會上,周逸潮扶住快要跌倒的林雪,與之對視的畫面。
不管是誰,出於什麼目的,有人想把這水攪得更渾。
邢安的換角速度在圈內都是出了名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在林雪出現在周逸潮房門前的同一時間,得到周逸潮進店挑手機的監控以及店員的證言。
這已經是路上遇見的第五個紅燈了。
睡夢中被迫起來公關,心情只能說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