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位低調的女士,獨身前來,盯著馮照影的遺像看了許久。
人群中有許多張眼熟的面孔。
一位老人靜佇其中,老人頭髮花白,作為獲獎無數的國際名導,讓影視圈無數明星敬畏的存在,他在葬禮上,卻險些看著夫婦倆的遺照掉了淚。
劉英維沒有說什麼話,只叮囑了俞冀安一聲:「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你弟弟,有需要和我說,別客氣,你知道,你父親平日裡就從不與我客氣。」
察覺最後一句有些失態,劉英維連忙止住了話頭。
逝者已去,只好節哀,俞冀安來不及悲傷,他還有一個弟弟,還沒有成年,還沒有立足社會的能力,還需要他的照顧。
於是葬禮結束後,他匆忙回到了醫院,卻沒想到會看到眼前這一幕。
「他們活該!」
尖銳瘋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俞冀安察覺不妙,加快了腳步。
「明明是他們的錯!是他們什麼東西都要和我們搶!他們明明都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還要來為難我爸爸?!」
俞冀安來不及敲門,他推開病房門,便看到病房裡的電視開著,屏幕上,和付白楠眉目相似的少年正對著媒體歇斯底里,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病床上,雙目無光的邢望靠著床頭,瘦削的身軀戰慄著,半闔著眼睛,正對著那台電視。
而他身邊,不知所措的年輕護士呆愣著神情望向門口,腳下的遙控器掉出了一節電池。
俞冀安不想再聽付霖神經質般的嚎叫了,也不想看到邢望剛剛甦醒,卻要直面這樣的人心險惡。
於是他邁開步子到電視機前,準備抬手關了電視,卻沒料到會有一道又輕又啞的聲音飄到他耳邊,阻止了他。
「哥。」
邢望的眼睛仍半闔著,眼底無光,他的唇色很白,說出的話也像一把白色的匕首,劃破了俞冀安的胸膛——
「我看不見了,還不允許我聽一下嗎?」
鈍痛感和無力感充斥在俞冀安的心間,他的指尖開始顫慄發白。
是啊,他的小希那麼聰明,一醒來就會明白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他卻還在進醫院前,想著該用什麼謊言將這一切先掩蓋過去……
俞冀安控制不住深吸了口氣,他讓護士出了病房,只餘下他和邢望兩個人相處。
「你才剛醒,不要說太多話,嗓子容易不舒服。」
俞冀安強裝鎮定坐下,然後倒了一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