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同兄長對視了一眼,察覺出兄長眼神里的深意,便斂了眸色。
等到飯後,慧姨洗來水果,正要轉身離開之時,卻被俞冀安喊住了:「慧姨,您坐下休息會兒吧,和我們一起看看電視怎麼樣?」
邢望坐在俞冀安身側,兩人靠得很近,是很親密的距離,慧姨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可以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和藹,仿佛沒有任何改變,只在轉過頭時才不著痕跡地喟嘆一聲。
隨後她正了正神色,朝著俞冀安說:「大少爺,這件事兒您本無需向我解釋,當初要不是這裡收留了我,我這個老婆子在這大城市裡都沒個落腳處,先生和太太對我有救命之恩……」
「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說到這裡,她抬起了目光,眼角有著明顯皺紋的眼睛卻依然明亮,「對我來說,能看著你們長大已經是極大的榮幸,我不敢攬下長輩的架子,但是一想到先生和夫人,又覺得得多嘴問一聲……」
目光如炬般落下了俞冀安的身上,她朝著這位在她面前一貫成熟知禮的青年問道:「大少爺,您年長小少爺許多,在感情中,閱歷豐富性格成熟者多數會成為主導的一方,所以你能和我說說,您確定是認真的嗎?」
「他是弟弟,是你看著長大的小孩,固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這種事說出去……那是!」
慧姨顯然不忍將那個詞道出口,說到這裡時雙眉緊蹙,擔憂的神色終於無法遮掩。
一貫輕輕柔柔的嗓音都有些啞了,就像含了泣音般:「老婆子可以一直死守著這個秘密,但是萬一哪天有人發現了,說了出去,您和小少爺又該怎麼辦呢?」
邢望愣住了,就連一向沉穩冷靜的俞冀安都罕見地僵住了嘴角。
「等等,慧姨……」邢望意識到了其中的大誤會,啞然半晌後開始解釋,「我和哥哥並不在一個戶口本上,法律上也不是兄弟關係!」
一句話猶如驚雷,將處在情緒失控邊緣的慧姨劈焦了。
「是的。」俞冀安無奈地揚起嘴角,開始附和邢望的話,「當年爸媽的年紀不符合收養要求,所以我只能算是被家裡收留,等到我年滿十八的時候,家裡曾經無意間提起過這件事,當時小希發了大脾氣,因為他一直以為我是他哥哥,卻沒成想我跟他甚至不在一個戶口本上,恰逢我去國外念書,氣得都沒去送我,還罵我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只是當時慧姨你好像有事回老家了,後來爸媽不想刺激小希,就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
他仍然記得當時的情形,小傢伙聽說他要去國外念書的時候只是皺了眉,嚷嚷著要跟著去,結果父母不同意,不等他解釋,小傢伙已經開始暴跳如雷了。
少時的邢小希性情外向,有什麼話就直說,那次卻在罵完他之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開始和他冷戰,飯也不吃,一問就是:什麼時候家裡戶口本上出現俞冀安這個名字,什麼時候我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