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拐杖在地面上磕出沉悶的碰撞聲,渾身的傷痕和身邊尚且健康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速度很快,輕易的超越了身邊的人,一點都沒有被受傷影響的小心翼翼。
老人皺眉,對身邊坐在前方大概能聽到這邊的人忍不住說了句:「那孩子什麼家教,連再見都不說一聲,真不討喜。」
「嗯?啊?和我說話?」同樣穿著病號服的病友回頭,和老人說,「那孩子好像是出了車禍,父母都死了,一車就活了他一個。」
老人頓時啞然。
豐年年走在醫院的大廳之內,耳尖的捕捉到了救護車的聲音,醫生和護士竄過他的身側一擁而上,帶起一陣微風。
被救護車下來的病患無力的躺著,被推著病床飛速的從他的身邊略過。
「……男,八十三歲,有糖尿病,高血壓……」
豐年年的目光掃過在他眼前一閃而過的病人,是個老人,乾瘦的身體,褶皺的皮膚。
八十三歲……
「又是個老年人。」豐年年咂舌,「可真能活。」
站在電梯前,豐年年看著電梯,和鏡子無二的門上倒影的自己的身影,將自己的骨折的腳在地面上踩了踩。
輕車熟路的架著笨重的拐杖,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推門而入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在病房裡,坐在他的病床上的女人。
「你跑哪兒去了?」女人在看到豐年年的瞬間眉頭豎起了川字,「不是說了這個點兒要送飯嗎?你還到處跑,我這麼忙,你還讓我等,這不是給我添麻煩。」
女人絮絮叨叨的訓斥著豐年年,同病房的人在一旁偷摸著往這邊瞟幾眼。
豐年年抬眸看著斥責他的女人,默不作聲。
「吃完我回去了啊,晚上你小姨就來了。」女人推了一把豐年年,「這都半個月了,你還要住院多久啊?你現在健康的都能到處跑了,住院一天可要花好多錢吶?還得送飯,又麻煩……」
豐年年恍若未聞,只顧著打開保溫桶。
女人帶來的飯是泡軟了麵條,麵條上漂浮著幾根零碎的韭菜和粉條,豐年年從床頭拿出了勺子舀著吃。
「你以後跟著你小姨,你小姨家也窮,你一來就更難了,誰讓你小姨和你媽媽關係好呢,你家裡又沒有別人了,我大哥娶了你小姨,也沒過過幾天不辛苦的日子……」
「你去你小姨家,她自己的孩子都養不好呢,還要養你,你現在住院這一天天錢花的,以後要是在生個啥毛病啥的,我大哥生活肯定也不好過……」
女人絮絮叨叨,豐年年只顧著吃,無動於衷。
麵條在保溫桶里還很燙,可豐年年吃的很快,仰起頭,將桶里的最後一點湯都喝乾淨。
「你說你吃那麼快幹嘛啊,餓死鬼似的,我們也沒缺著你吃啊,至於這麼狼吞虎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