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皎月還試圖補救,卻見周行訓遲疑了一下,開口:「我那應該還有不少好料子,都是從前趙的府庫搜出來的、史老賊攢的家底,皇后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隨便挑。」
盧皎月鬆了口氣:看來他沒發現。
她也沒跟周行訓客氣,「妾謝過陛下。」
周行訓是個惹禍頭子沒錯,但是這人當上司有個好處,他夠大方:「加班」一定給「加班費」,還是超規格的程度。這種人當老闆,怎麼看都是標準線以上。
周行訓也鬆了口氣。
看起來沒生氣的樣子。
於是這事就這麼揭過了。
只是周行訓並沒有對盧皎月「去找別的美人」的提議表示贊同,而是道:「一連幾日的舞也看膩了,朕聽劉通說東市這幾日有馬球賽、很是熱鬧,皇后要一起看看嗎?」
盧皎月輕飄飄地瞥了眼周行訓身後跟著的內侍,後者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劉通簡直欲哭無淚。
祖宗唉,這時候能別提小的的名嗎?
盧皎月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聽見人名被提起,下意識看過去一眼而已。
她不至於覺得「皇帝被奸佞蒙蔽」、「被小人帶壞」什麼的,這種身邊伺候的人從頭到尾就一個職責而已:讓主子舒心。就周行訓那性子,他用得著別人帶?不帶歪別人就不錯了。
盧皎月一板一眼地回:「謝陛下好意。只是妾宮務繁忙,恐怕不便離開。」
盧皎月的語氣很平,但是周行訓總覺得這話意有所指的樣子,比如說「宮務為什麼繁忙」。
不過周行訓在這上面一向屬於「有點自覺但不多」的程度。他多看了兩眼盧皎月,沒從那張漂亮但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來,就戰術性地抬杯喝了口水。
喝了個空。
剛才一壺果茶都被他喝完了。
周行訓訕訕地放下杯子,試圖給自己找補:「朕忘了,皇后不喜歡湊這些熱鬧。」
盧皎月:雖然不喜歡,但是聽見自己加班的時候老闆放假,我也是會生氣的。
周行訓試探:「先前安吳的進獻里有兩顆東珠,朕給皇后送過來?」
盧皎月:「……」
他也就會這一招了:送東西。
盧皎月:「不必了,陛下好意妾心領了。只是陛下賞賜還是暫留罷,崔安撫使此次出使蜀國有功,陛下還未賜賞。」
提起這個來,周行訓臉色就臭了。
他行軍打仗或許是本行,但是論玩心眼子,還是玩不過那些歷經前梁前趙、等周行訓入長安後又飛快降雍的「真·三朝元老」。一開始涉政事的時候被坑過好幾回,甚至隔了挺久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理所當然的,他就開始看那群降臣不順眼。
只是周行訓麾下多是領兵之人,朝堂運轉還是依賴於這幫降臣,殺是不能殺的,周行訓開始孜孜不倦地找人麻煩。
他倒也沒有做得太明顯(……大概),只是不停地派人往外出使。